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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到渡口停船,我去给你请大夫来看一下。顾寒不信她说的没事,以往也是如此,无论大事小事到了她的口中,一律都是没什么,总喜欢自己强忍着。
要是在之前能有机会到地上走走,顾宁定然是欣喜万分,但好巧不巧,船停到渡口,她下不了床了。
起初顾宁还逞强说不用看大夫,但肚子里一阵阵的绞痛,让她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次又是跳水,又是吹冷风,折腾得狠了,最后还是要自己受罪。
顾寒焦急不已,一直在催船夫把船开快点,到渡口停船后,他立马下船去找大夫。
琥珀扶着顾宁起身,倒了热水给她,夫人多喝点热水,喝了就不疼了。
顾宁小口抿着,喝了小半杯就不再喝了。
顾寒找了大夫上船,顾宁半坐在床边,身下盖着薄被。
卢大夫一路气喘吁吁被人拉到了船上,要不是他是一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差点以为这是要抢人。
大夫快给我妹妹看看。跑了一路,顾寒的气息略有不稳。
卢大夫挥了挥手,先让我喘、口气。
顾寒还要说什么,顾宁拉了拉他的衣袖,让大夫歇一会儿吧,不急。
卢大夫缓了片刻,抬眼一瞧,顿时被顾宁的容貌惊了一下,随即皱起了眉,他立刻取出脉枕,让顾宁把手伸了过来。
三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良久后,他摇头叹息,孩子保不住了。
此话一出,顾寒震惊地看向顾宁,顾宁也是同样震惊,她怎么可能会有孕,她明明一直
你体内的寒气怎会如此严重,可是碰了什么阴寒之物?卢大夫又问了一句。
顾宁紧紧地抓着被子,沉浸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
卢大夫给大户人家的妻妾看过病,了解内宅女子的手段,这女子明显是用了什么极寒的药物,这才致使胎儿不保,他自顾自地摇着头说道:我先开个方子,把身子调养一下。
开完方子,顾寒送卢大夫下船,顺便让人去抓药,回来时脑海中不断想着卢大夫说的那句今后难以受孕,他在门外停了片刻,推门走了进来。
让琥珀先出去,顾寒坐到顾宁身边,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顾宁垂着头,神色微怔,纤长卷翘的眼睫投下淡淡的阴影。
躺下好好休息吧,等药熬好了,叫你起来喝。顾寒扶着她倒下,给她盖了盖被子,做好这一切,他往外走去。
走到门边,顾寒突然停住脚步问道:阿宁,如果你知道自己有孕在身,还会从他身边离开么?
等了几息没有得到答案,顾寒打开了门,他怕她会后悔。
屋内安静了下来,顾宁的心里却是乱糟糟的,她从来没想过要为哪个男人生儿育女,即使她很清楚诞下子嗣对她来说有莫大的好处,她也没有因为这个好处而改变她的想法,所以在待嫁的那段日子里,她为了打发时间做了很多香膏玉露,也顺便做了一罐避孕的香膏,是宫里传下来的方子,她用玫瑰花香做了掩盖,只是没想到还是有了意外。
完全不在她预料之中的孩子,又在她刚刚知道的时候失去了。顾寒的问题让顾宁产生了片刻迷惘,但她想应该是不会改变的,她这般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孩子而改变决定,她咽不下这口气,宁愿两败俱伤,也要还回来。
顾宁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眼睛酸胀难忍,泪珠从眼角流了出来,她歪了歪头,将眼泪蹭去,不知为何心里堵得难受,一时想到了萧夙,忍不住怨起他来,也不知道在怨他什么,反正就是怨他,好像把所有的罪过推到他身上,她才可以好受些。
她要好好睡一觉,等醒来就把这些都忘了。
长夜寂静,烛花摇影。
萧夙坐在书房前,翻看各处的消息,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抽丝剥茧。
窗外响起轻柔的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深夜尤为清晰,萧夙蹙了一下眉,放下手中的信笺,抬眸看向了房门,那里映出一道纤细柔媚的身影。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水波般的裙摆滑过门槛,她站在屋内仔细地打量着,直到她转过头来,一双水眸瞬间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萧夙紧紧地攥起手,黑沉的眼眸微微眯起,看似平静实则暗涛汹涌,一瞬不瞬地锁定猎物,蓄势待发,要将她扑在利爪下,剥皮拆骨。
她在他锐利的目光下连退两步,拔腿就跑。
萧夙在庭前一把攥着了她的手腕,你要往哪儿跑?
她使劲儿往外挣,语气却是柔软可怜的,你放开我好不好,你把我弄疼了。
疼,她知道什么叫疼,萧夙讽刺地笑了笑,拽着她往屋里走去。
她一声声喊着疼,萧夙慢悠悠地走着,手里不由自主地松了些,快要进屋时,她忽然甩开了他的手。
怒气还未升起,忽然看到她从石阶上一脚踩空。
阿宁――
萧夙从梦中惊醒,剧烈的喘息,抓着交椅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他环顾四周,闭了一下眼,再睁眼时已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