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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此刻, 萧夙本想带她出去打猎, 把她的风帽斗篷取了过来,正给她系着带子,她忽然倒在了他的腰上。
    萧夙心中一慌, 扶住她的身子,阿宁, 阿宁你醒醒,来人,去请大夫――
    顾宁被萧夙吓了一跳,瞬间睁开了眼睛,仰着头愣愣地看向他,他说请什么, 请大夫?
    对上顾宁黑白分明的水眸, 萧夙意识到是自己太过紧张, 她方才只是睡着了, 摸了摸她的脸蛋,你困了?
    顾宁点了点头, 抱住他的腰, 让我再睡会儿, 就一会儿
    撑不住沉重的眼皮, 她嘟囔了一句,缩进他怀里,继续睡了过去。
    萧夙站着没动,让她可以靠在他身上, 他低头静静地看了她片刻,俯身将她抱起,轻飘飘的重量,让他脚步一顿,心头生出几分酸涩。
    抱着她坐在榻上,萧夙的双臂缓缓收紧,低头吻在她的额头上。她的身体状况,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清楚,那时是由心病而起,他想要解开她的心结又无从下手,她晚上彻夜难眠,他亦是心事重重,恨不得钻进她脑子里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去调查锡华水患时的那段时间,她的态度有了些许软化,无论是有意迎合还是妥协退让,都让他心中欢喜,但这样的日子在到了广陵之后又起了波澜。那时事情太多,他分不出太多的心神给她,便想着等他回来再跟她好好谈一谈,可是她却不肯给他这样的机会。
    顾宁小产伤了身子又加之愁绪郁结,白日撑着笑脸,到了晚间就自己为难自己,这样如何好得起来。等到那日冒着大雨来找萧夙,直把她的心狠狠地碾碎,情绪激动,脑内嗡鸣,一下子承受不住,这才昏了过去。
    人有的时候很能吃苦,无论经受什么磨难依然可以坚强地活着,但同样的,人也是极其脆弱的,或许是一句话一个眼神,足以摧毁求生的意志。
    顾宁只是觉得太累了,她也没想到她会因为萧夙而这样痛苦难过,他要是不再在意她,她走就是了,谁离了谁都照样过,但那一刻,她觉得天崩地裂了,好像被所有人抛弃,再也没有人来牵她的手。
    虽说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到底是伤了根本,入冬之后,更是手脚冰凉,整日倦怠。
    顾宁起初没当回事,毕竟他晚上缠得厉害,白天自然就容易犯困,后来她也渐渐地感觉到身体大不如前。
    尤其是萧夙最近很是反常,必须把她放到眼皮底下,他跟幕僚商议军事,就在旁边给她设了个座位,用屏风阻隔视线。
    顾宁莫名有种垂帘听政的感觉,面前的几案上甚是贴心地摆了几盘小食,身下铺着柔软暖和的皮毛,她拿了一个胡桃,沿着中间的一道口子用力地掰了掰,一点变化也没有。
    她憋足了力气去掰它,不信掰不开一个小小的胡桃,顾宁低着头,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掰是掰开了,可是掰成了整整齐齐的两半,里面的果实抠都抠不出来。
    正当她低着头较劲的时候,身边的光线暗了暗,顾宁抬头去看,萧夙倾下身来,直接从她手里拿过胡桃,放在手中攥了几下,咔咔几声脆响后,放入她的手心。
    他走了回去,扫过底下面面相觑的人,继续。
    顾宁捡起一块胡桃,一边咬着一边瞅了他一眼,抿着嘴笑,心中多了几分甜蜜,忍不住瞅了他一眼又一眼,在萧夙看过来时,她立马移开了视线。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特别想跟他靠得近一点,他离得近了,她就像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倚,就连那事也多了些不一样的滋味,想到这儿,她的脸上便晕开了薄红。
    那日萧夙特地空出时间带顾宁去打猎,但因顾宁睡过了头,哪里也没去成。
    你怎么不叫醒我?都说好了,居然就这么让我睡过去了。顾宁有些遗憾,她还挺想跟着去的。
    要是想去,到明日我再带你去就是了。
    顾宁露出笑意,拿眼看向他,贤惠体贴地道:你不忙么?要是忙的话就
    眼看就要入京,他要忙的事定然不少,因此她才有此一问。
    萧夙仿佛真的想起了什么事,是有事要忙,那就不去了。
    顾宁不是那贤惠人,偏要学人家做贤惠事,听他说完这句话,她就笑不出来了,低着头不再言语。
    萧夙俯下身来,凑近地瞧她,那明日就不去了?
    不去,不去,哪都不去了。顾宁转过身子,她特想大度地说一句,正事要紧,但她就是说不出口,不光说不出口,连说出的话都带着气。她诧异地发现,原来她远不像自己想的那样通情达理,她甚至希望在他心里她要比那些正事更重要。
    萧夙轻轻地笑,顾宁狐疑地瞥过眼去。
    不用这么看我,明日就陪着你。
    顾宁的唇角抑制不住地翘起,在他的注视下,羞恼地捶了他一下。
    翌日,萧夙果然依照约定,带了顾宁去打猎。
    在一片银装素裹中,顾宁敛声屏息,萧夙缓缓地拉开弓,箭矢嗖的一下射了出去,耳边凉风刮过,直中目标。
    要兔子。顾宁惦记着烤兔,连鹿肉也不行,萧夙让人去捡猎物,继续带着她去找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