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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错换了衣服,从另一边准备上床的时候豆芽走了进来, 看到容错的动作歪了一下脑袋,像是疑惑, 但又好像觉得没什么,径自走到容错睡觉的沙发前蹿了上去,趴下了。
容错懒得理会霸占自己位置的豆芽,躺在了江别故的身边, 虽然是江别故自己允许的,可容错还是把握着分寸,没去和江别故盖一张被子, 他就单纯的躺在旁边,握着江别故直至现在也不热的手。看他还睁着眼睛,没有立刻就睡的打算,便问他:
“等下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江别故想了想,但脑袋是木的,便放弃了,说:“都好。”
“那就酒酿丸子?再做个鸡汁笋丝,还有香煎豆腐?”
江别故点了点头:“辛苦了。”
“不辛苦。”容错捏捏他的手:“睡吧,不困的话闭上眼休息会儿,我陪着你。”
江别故也是真的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都累了,他需要休息,容错在身边,他没什么不安心的,于是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进入黑暗。
容错看着江别故,看他闭上了眼睛才敢将眼底的心疼一点点的放出来,他是真的心疼,可除了心疼……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他还是太弱小了,连别人这么欺负他都不能替他出头。
不知过了多久,江别故的呼吸变得平静也均匀,手的温度也渐渐回暖,容错这才稍稍放了心。
想这么一直陪着他,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可陪着不能当饭吃,江别故早晨就吃了一点儿,忙碌和精神紧绷了一个上午,此时已经过了中午江别故还依旧什么也没吃。
容错担心他醒来会不舒服,便小心翼翼的起了身,下了床,又查看了一下他小腿,发现肿胀感比之前缓解了一些之后才放了心,迈步出了房间。
江别故没有察觉到容错的离开,以为他一直都在,可即便如此,他其实睡的也并不好,都是梦,一会儿纪眠一会儿公司,一会儿高速公路一会儿车祸,虽然画面并不恐怖让人难受,也算不得噩梦,但一直没有消停的时候,反倒比不睡的时候还要累,还要紧张。
醒来的时候容错不在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倒是豆芽不知道什么时候蹿上了床,就趴在容错刚才躺着的位置睡的安稳,江别故看它一眼,抬手摸了摸了它,豆芽感受到了,睁开眼看他,见他醒了便稍稍抬起上半身凑过去舔了舔他的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温柔,像是也能感受到江别故的心情。
后来豆芽在江别故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下又睡着了,江别故也没在意,就那么躺着,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又想了一遍,然后不得不接受一个jm和自己不再有关系的事实。
虽然比不得十三年前眼睁睁看着纪眠离开自己,却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中被迫和自己最重要的事务生生割断的难受,再来几次都是一样,江别故若能看得开,他现在也不会是双耳失聪,还有了语言障碍的情况了。
只是看不开,有些东西就永远回不来,他得好起来,才有可能重新拿回jm,可是怎么好?
他最近的确有两次听到声音的经历,原本以为是和容错有关,只要和他接触,就会有类似的情况,所以上午容错张口咬自己手指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止,虽然他知道这样的接触有些过于亲密了。
但他还是没有再听到声音,刚才他让容错躺在自己的身边,也很亲密,可他的耳朵里还是一丝声音都没有。
或许是他想错了,或许是他因为公司的事情太急切的想要听到声音了,所以那两次的声音真的有可能只是幻觉。
所以,他并没有好起来的征兆,或许还会越来越糟。
江别故起身坐了起来,豆芽也起来了,看了他一眼就跳下床跑了出去,江别故没理会,但当他撑着床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豆芽又回来了,身后跟着容错,容错看到他这样立刻加快了脚步:
“怎么不喊我?”
江别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容错也没在意,径自搀扶着他去洗手间,豆芽蹲坐在床尾的位置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看他们两人。
晚饭江别故吃的并不多,容错也没勉强他,更没说什么,江别故又不是懵懂不知的小孩子,容错懂的这些道理都还是他教的,犯不着容错去说什么,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结局,反而还会一遍遍的提醒他。
但懂和接受是两回事。
就好比每个人都知道生老病死,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坦然面对。
江别故之前的确是强大,但不能因为他强大就要求他一直强大。
这不公平。
他可以脆弱,可惜的是即便容错已经尽力的让自己快速成长,却还是没能在江别故需要的时候成为他的臂膀,支撑着他。
饭后容错送江别故回房间,将他安置在床边坐下,蹲下身想要抬起他腿的时候,江别故出声叫停了他:“容错。”
容错看过去,很温柔的眼神:“怎么了?”
“我这两天心情可能不会很好,你跟我说话,我未必愿意开口,别介意,也别难受。”江别故抬头揉揉他的头发:“不是对你。”
容错闻言没有说话,看着江别故的眼神有些无奈。
“接受不了?”江别故问他。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反思一下?”容错看着他:“为什么这中我应该对你的体谅还要你特意跟我说?是最近的我太不懂事了吗?被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