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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玉实在是个蛊惑人心的男狐狸精,要是他总说些这样的话撩拨“三殿下”,怕是颜玉还未对“三殿下”情真意切,她就要对颜玉心生情愫了。
到时候颜玉知晓了自己女子的身份,岂非是两败俱伤?
这可不是办法。
定了定神,强行抑制住自己那颗小鹿乱撞的心脏,斩钉截铁地回绝过去:“颜二公子说笑了,我非是龙阳之好,必然不会对公子你有任何非分之想。”
浮梦顿了下,为了让颜玉彻底死心,狠了狠、继续说下去:“况且我归为皇子,日后定是要为皇室延绵血脉的,子嗣是定要要的,颜二公子还是另觅良人,莫要将真心白白浪费在我身上。”
说着话时,浮梦还仔细回想了一番曾经在瓦肆里看伶人演绝情戏时的表情,作出一副冷漠神色,更是故意将眼神看向他处,似乎是不愿施舍一眼给眼前人。
绝情怕也不过如此了。
在前面竖着耳朵默默听完了后面全程的宋子培这时便遽然转过身来,对着刚刚一番绝情拒绝的浮梦拍手叫好。
“好!三殿下这话说得甚好,呵,看颜玉还敢如何嚣张!”
浮梦本就不是伶人,没有演戏的经验,本就是强装绝情,被宋子培这么一吓,险些破功、露了原形。
浑然不知的宋子培还得意洋洋地觑着颜玉,眉飞色舞。
想到颜玉也有吃这哑巴亏的时候,他便深觉大仇得报的快意,之前因颜玉乱言被爹罚的怒气一直堵在胸口,这下消散了不少,便觉十分畅快。
他不过是见颜玉长得俊,又当他是朋友,调侃似的叫他美人儿,竟被颜玉荒唐地认为他对他有那意思,还因此被他爹误会说教了一通,被罚一月不许出门。
这搁谁身上能不生气?
那边被三殿下说了一番绝情话的颜玉却异常淡定,瞥了宋子培一眼,眸色深了几许。
他生平乐事之一就是嗜好火上浇油,拿捏住对方的着火点,便会用焰点燃,让火苗一寸一寸顺着导火线蔓延,却又不那么快的引燃炸药。
嘴角挑起一个戏谑的弧度,便让宋子培看了登时心中警铃大作,预料到他接下来又要说什么骚气话。
“子培兄要是在三番五次怂恿三殿下远离我,我就不免猜测你这是对我有意、再想方设法赶跑情敌呢?”
宋子培心中刚消散的怒气遽然重聚,差点没把他气得破口大骂,忍了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我君子不与小人计较。”
便转身做自己的事了。
气走了宋子培,颜玉旋即又把眼转了回来,浑不在意似的,淡淡看着浮梦。
倒也是奇怪,颜玉这双桃花眼眶里嵌的本是含情眸,看人的神情散漫又随意,却给浮梦一种这双眼已将她一层一层拨开、正盯着她最真实的模样赏玩。
那些戏里被心上人拒绝后的人可不是这样一副神情。眼前这人明面上连一丝肝肠寸断的影都看不见,甚至还露出了一副兴致盎然、颇觉有趣的神色。
难不成颜玉非是那种遇挫即退、而是越挫越勇的断袖?
良久,颜玉那双含着浅笑的薄唇抽了下、道:“假作真时真亦假,三殿下莫要自欺欺人?”
他说这话本意是拐着弯地提醒浮梦,也不知对方听不听得明白。
浮梦却是满脸茫然:“你这话什么意思?”
颜玉持扇的手当下便是一顿。原以为他这样说得已是清楚,却还没让对方意识到自己露了原形。
罢了,多说无益,就看她自己以后的造化了。
“没什么意思,就觉着殿下其实心底里是倾慕我的,奈何因这自己皇室身份,自欺欺人不承认罢了。”
浮梦听了这话更是无语,竟不知颜玉哪里来的自信……双眸仔细打量了一番,复又觉着对方的自信也并非没有道理,甚至源头广之。
当朝丞相二子,面若冠玉,长相出挑,明明完全可以靠荫补在朝中谋得高位,却是凭着科举之路以证才学,更是弱冠便一举中探花。
这样的公子在这偌大的汴京城怕是找不出来第二个。若非他是断袖,怕是妄想嫁给他的贵女小姐得从京畿排到边境。
也难怪少年意气、矜傲非常。
可这矜傲也别用在这啊。
浮梦甚是想哭,万般无可奈何之下,又陡生一计。
咬咬牙,也就只能借此断了颜玉的念头了。
讪讪道:“我听闻颜二公子总是流连于花街柳巷象姑馆,想必是与不少官儿有过肌肤之亲,又听闻就连官员之子也不放过……怕是风流债早已积成了山。”
抬眸见颜玉神色稍异,看来是自己说的话正戳中了对方的脊梁骨,奏了效,语气便铿锵了些许,继续道:“我即便喜欢男子,也是喜欢自始至终只对我一人动心、只心悦我一人的男子。”
“颜二公子这样的,并非我钟情之人。”
要是网罗天下绝情之语,浮梦说的这最后一句,可谓是话本子里排行第一的绝情话。
试问有哪一个人在听了这样的绝情言辞后还能不被伤得体无完肤?
虽说这话有些过火,恐会伤了少年男儿郎的一腔傲气,可浮梦深知剪不断理还乱的箴言,也顾不了这么多,早点让颜玉对她死心,免得日后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