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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快。”季舒远一本正经,“会受伤。”
仲钦又气又想笑:“您挺懂。”
“了解过一点,摸索着学。”
说到这儿,季舒远意味深长地瞟他一眼,强调道:“我是第一次。”
“……”
天爷。
仲钦更绝望了。
两个菜鸡,啥也不懂,啥也没准备——到底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仲钦怀疑自己要被搞死,但是丝毫没有反抗的倾向。
他是个半夜尿急都懒得去厕所的人,非忍得受不了了才会起床,这种时候自然更是咸鱼一条,随便季舒远折腾。
反正刀子再利,也还悬在头顶没掉下来呢。
再说了,影帝看起来特别能忍,刚才都那样了,不也因为担心他后悔就立马撤退?
等真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再说吧。
勤勤恳恳的空调没能斗过体温攀升的两人,室内空气变得浓稠起来,令人呼吸不畅。
仲钦睡衣上全是汗,黏黏糊糊难受得要命。
他挣扎着在帮助下把湿淋淋的衣服扒下来扔到一边,感觉身上好不容易凉爽了一点,心里却越发焦躁了。
因为季舒远看起来好像没他这么狼狈。
明明这人刚洗完澡,身上只裹着浴袍,远不如仲钦刚开始那么齐整,可他就是相当从容。
不愧是圣人,真能忍。
仲钦不服气,抬手抓乱了他的头发,又顺势扯开了垂在手边的腰带。
“……”
季舒远的动作稍稍迟疑了一下,仲钦咽了口唾沫,也转开视线。
过了会儿,他觉得自己不该表现得这么娇羞,便又大喇喇将目光挪了回去。
“……季老师天赋异禀。”明明被吓了一跳,他面上却仍要逞强,勾起唇角笑眯眯道,“当时您要是真跟我比,我可能确实会自卑的。”
——他俩第一次见面时,差点儿就在化妆间脱掉裤子比大小。
当然仲钦知道自己这是自作多情,大影帝怎么可能干这种丢份的事儿。
“没事。”季舒远显然也想起那次,含着笑意道,“你也用不上。”
仲钦:“……”
大影帝只要想,损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好在季舒远没抓着不放,也隐约知道仲钦的心理,任由他把自己身上弄得乱糟糟。
好像这样两人地位就平等了似的。
季舒远自认已经占了最大的便宜,不介意在别的事情上退让一点,也愿意为了对方的体验将前情拉得更长一点。
许久,仲钦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滴落在脸上,抬眼一看,影帝已经忍得青筋暴起,额间汗珠滚落到下颌,似乎很不好受。
“行了……”他艰涩地出声,“可以了……”
季舒远垂头温柔地吻了吻他的眼睛,低声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后悔。”仲钦简直要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剜他一眼,“你累不累?”
“要尊重承受者的意愿。”季舒远说,“这是我们家家训。”
其实在季舒远的家教中,婚前性行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虽然这条家规主要是为了约束家里男孩,免得他们去祸害别人家姑娘,而他自己情况特殊,本来也不打算祸害姑娘。
但经受这种思想日积月累的浸润后,季舒远确实从没想过在建立长期稳定的关系之前就和对方更进一步。
那个初吻已经算是十分逾矩了。
可仲钦总有办法打破他的底线。
他想起开始围读的第一天,他曾主动尝试仲钦的咖啡,苦得好像毒药。
分明厌恶任何味道重的东西,那一刻他却想,若能一直忍受,是否代表他有足够的勇气。
毕竟越漂亮的东西越危险。
仲钦这样的鸩毒,懦弱者如何敢饮。
然而现在季舒远知道自己当时的想法错了。
因为鸩毒不是苦的。
鸩毒杀人无形,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饮用鸩毒不需要勇气,早在做出选择的那一瞬,他就没有回头路。
他甘之如饴。
身下人面颊绯红,眼尾像抹了胭脂,又被泪水晕开。
鬓间头发已经被汗浸得湿透了。
这小东西分明已经没什么力气,却还要倔强地说话。
即便语调偶尔失去控制,他也只是咬一下唇,然后吸着气,一个字一个字地,随着喘息细细地往外泄。
大多都是夸奖季舒远的话。
“嘴挺甜。”季舒远屈指揩掉他眼尾的泪痕,又拂开黏在鬓角的湿发。
明知道不该,却还是忍不住问:“谁教的?”
仲钦朝他笑:“我也……也有天赋异禀……的地方……”
平时笑起来都精明,这会儿看着却有点傻。
季舒远心里那点儿难以言说的嫉妒也随之融化了。
他捉起仲钦的手压在头顶,沿着漂亮的骨骼线,从指尖开始细细描摹。
围读时的每个早上,放在仲钦桌面的冰美式都会留下一滩水渍。
仲钦喜欢用手指去刮杯壁上渗出的水珠,然后重重点在桌面水渍上,搅得液体飞溅,偶尔落到坐在隔壁的季舒远手上。
针扎一样冰凉。
他的手也这样凉。
明明热得出汗了,手还这样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