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得美，” 大汉一脚踹到那男子的身上，让他闭了嘴，“你们这些残次品就给我好好发挥剩余价值，别做梦了，不会有人来救你们的。”
    大汉撂下话转身离开，又一次陷入昏暗的仓库人人自危，脸上满是后悔与不安。
    叶唯再也感受不到那种和郑锐之前隐秘的联系时就知道，他的梦，已经结束了。美好的外壳被扯破，露出自己残破不堪的内心。
    如果不是Omega，那在郑锐眼里，自己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叶唯不是什么好人，他自己也承认，毕竟没人教他当一个好人。
    当别的小孩在爸妈怀里撒娇玩闹时，叶唯靠着骗吃骗喝让自己不会饿死。
    本以为靠着读书能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却被吸血鬼一样从未管过他的爸妈缠住，被迫退学去打工。
    生活在这样一个让人喘不过气的牢笼里，唯一能支撑他继续下去的就是那本《白鸟》。
    “白鸟生长出新的羽毛，飞上了蓝天。”
    是个好结局，叶唯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好，这是他在这个家里唯一拥有的东西了。小叶唯盯着封面上的签名，用手指轻轻抚过，又想起退学前见到的那个人。
    郑锐拿了新人文学奖，被高中母校叫来给学生们做演讲，年轻作家意气风发，言语中满是感动人的力量。
    叶唯成绩很好，作为代表之一近距离和郑锐交流。郑锐没有架子，像是邻家哥哥一样亲切。
    叶唯其实没有读过这人的书，但他讨好周围人已经成为了习惯，自称是郑锐的书迷。
    郑锐觉得这小书迷挺可爱，亲切地揉了揉叶唯的头，比了个嘘的手势说道：“那这本书送你，可是有我亲笔签名的，好好保管哦。”
    叶唯没见过对自己这么温暖的人，他愣愣得接过书，什么话都没说出口目送他离开。
    叶唯当晚就看完了整本书，他没办法想象那个看起来有点傻气的作家笔下的世界竟然会如此的动人心扉。
    合上书，叶唯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落下泪来，从知道眼泪并不能给他换来一口吃的后，他就再没有哭过了，今天竟然被一本书打动。
    他又想起那双温暖的手，默默地把手放在自己脑袋上，沉寂的内心又迸发出活力，他第一次对未来产生了期望，自己，是不是也能成为那样的人。
    叶唯当晚久违地做了个好梦，明天，和老师商量一下大学的事吧。
    可惜，没有明天了。
    叶唯的校园生活在闹剧中被迫落下帷幕，黯然收场。
    他所畅想的光明未来被人无情击碎，留给他的只有生活的重担，不过那本《白鸟》就像是一簇小小的火苗，支撑着他独自在黑夜中前行。
    叶唯几乎能背下整本书的内容了，但每当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时，还是会慢慢品读着书中的一字一句，想象着自己是不是也能像白鸟一样，等来重获自由的那一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叶家父母看着逐渐长开越来越好看的叶唯，动了些别的心思。
    “不可能，你们在想什么？” 叶唯知道自己父母没什么下限，却不知道他们还能想出卖儿子这种事。
    “你的命都是老子给的，还敢不听话？” 叶父想着自己即将到手的钱，看自己儿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物件。
    “小唯，爸爸妈妈不会害你的，那人是个大老板，你跟着他不会吃苦的。” 叶母假模假样地劝说。
    叶唯忍住胃里翻腾的恶心感，努力向他爸妈证明：“我马上就成年了，老板说下个月就正式给我办入职，到时候工资会涨。”
    “你那点破工资有什么用。” 叶父自己游手好闲，却一心做着暴富梦。
    “那我重新回去读书，有个大学毕业证到时候赚得更多。” 叶唯没放弃，试图以金钱为诱饵劝他们让自己重新回学校。
    叶父觉得这小子就是在违逆自己，心里满是火气：“我看你就是读书读傻了，当初还花钱读什么高中，白瞎了这几年的钱。”
    叶父冲进叶唯的房间，看到了那本摆在桌上的《白鸟》，拿起来就要撕。
    “爸，不要，我求你了，别动那本书。” 叶唯是真的着急了。
    “读个屁书。” 叶父才不在乎他有多难受，甚至能从那个倔儿子乞求的眼神中体会到快感。
    唰，书页的碎片从空中落下。
    叶父像是要显摆自己的威严一样，使劲撕扯着那本书，对他说：“不就是一本破书吗，你跟了那个老板，还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老实点，明天带你去见人。”
    自己的心好像也随着那本书被撕碎了，叶唯不再抵抗，低着头答应道：“我知道了。”
    叶父满意地离开，盘算着该怎么从那老板手里多讨些东西。
    叶唯静静地看着地上的书，发现自己竟然连滴眼泪都掉不下来，他突然笑出了声。
    我是不可能成为白鸟的，他想。
    趁叶家父母陷入沉睡，叶唯什么也没带，从此离开了这个家。
    没有学历，刚刚成年，只有一张脸还算不错的叶唯在一家不怎么正经的会所找到了在新城市的第一份工作。
    他最擅长讨别人喜欢，样貌好嘴甜，倒是很受周围人照顾，客人给的小费也一点不少。
    周围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当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在走捷径时，想要坚持本心很难，更何况，叶唯早就是个空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