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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忱自然不会赶着往坑里跳,手指收紧身上的外套,索性也跟他一起打哑谜:“毕竟不是每个演员都能接受在恐怖片里演激情戏。”
    话刚说完,就因为外面的急风打了个喷嚏。
    “还冷吗?”顾燃眉头微皱,手指轻微顿了下,灭掉烟,朝他走来。
    “还好,只是……”江忱话还没说完,腰腹间传来一阵微妙而又温热的触感。
    他怔了一下,脊背一点一点僵住。
    两人身体贴得很近,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顾燃的轮廓,带着灼烧理智的滚烫温度,让他的心跳猛地停了几拍。
    灼热的体温隔着衣服布料传来,姿势相当微妙,很快就让他感觉到不适,身体试着挣了下,反而像是在做出某种暧昧的回应。
    “感冒的话,会影响拍摄。”顾燃冷淡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
    听到顾燃的话后,江忱不动了。
    高中时他确实体弱,尤其怕冷,吹点风就容易演变成感冒,哪怕吃药也要两个星期才能痊愈。
    那时候顾燃最常做的,就是端一杯热水,守在他床头看他睡觉,每当水冷了,就会重新去给他倒热水。
    于是呈到自己面前的,永远是一杯足够温热的水。就像他那颗毫无保留的心,永远热忱,在冬日里化作一束阳光,将心头落了许多年的雪都融化了。
    在对待恋人这方面,顾燃从来都是无微不至的。
    这个世界上最真挚、炽烈的爱情,他也曾经拥有过。
    只是很遗憾,后来他们分手了,和所有现实的童话一样,落得一个最俗套的结局。
    身为一个合格的前男友,如果他尚且尊重过去那段感情,那么无论如何也该和顾燃保持距离。
    “顾老师,”江忱侧过头,低垂下眼眸,“我没事,我们还是……”
    “你先睡,”顾燃压根没在听他说话,看了眼腕表,“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在这看着,三个小时后叫你。”
    江忱看了看他,欲言又止。
    片刻后,终于还是点头:“好,你记得叫我。”
    “靠着我睡好了,”顾燃说,“这里地面凉,不方便躺着。”
    这一晚江忱睡得并不安稳。
    他梦见了很多人。欠债的父亲,带他绝望溺水的母亲,只见过几面的继父,还有——
    那个说哪怕分手,也一定会追回他的人。
    梦的背景始终是幼时那场瓢泼大雨,伴随有轰鸣的雷声,无数人从他身边奔跑而过,却没有一个是他的亲人。
    在梦的尽头,他似乎看见一缕阳光穿过了云雾,散去阴霾。
    温暖,美好,却不分外真实。
    ……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渐渐小了。
    手机信号时而闪烁,顾燃编辑了一段文字,尝试给林郁发消息,却听见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发送信号的手微微顿了下。
    他侧过头,看见江忱俊美的侧颜,心微微漾了下。
    九年前,江忱来顾家做他的家教老师,也总是靠在他肩头睡着。那时江忱总给他布置许多的课外任务,他时常做到很晚,但江忱却有按时睡觉的习惯。
    为了督促他学习,江忱不愿提早去睡,于是他就只开一盏台灯,一边赶作业,一边让江忱枕着他左肩休息,告诉他等写完作业就会叫他。
    无数个夜晚,他将熟睡的江忱抱到床上,却从没有告诉过他,自己后来之所以努力学习,不是因为江忱说服了他,而是因为只有自己早点写完作业,江忱才可以安心睡觉。
    顾燃熄了手机屏幕,手臂环绕过江忱身体,让他靠进自己怀里,以免他被外面的风吹感冒。
    他转过头,望向外面浓重的黑夜,一个人静待这场雨停。
    等到有人来救援已经是凌晨六点。因为下了雨的缘故,天仍旧阴沉沉的,仅有的一抹光亮也被挡在了阴云之外。
    林郁发了条消息过来,说是救援人员已经到了,还有三分钟他就能到。
    顾燃下意识去看江忱,发现他依然睡得很沉。
    ……还是别惊醒他了。
    他将江忱横抱起来,离开了停靠站。
    林郁已经到了,正准备开口,却一眼瞥见他怀里的江忱。
    迟疑片刻,压低声音:“忱哥怎么了?”
    “太累了,”顾燃说,“让他再睡会儿好了。”
    林郁有些诧异:“可是这儿很吵啊。”
    警方和搜救队都来了,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
    “他一向这样,”顾燃注视着怀里苍白的面庞,眼底划过晦暗不明的光,眉头微微微蹙。
    他曾听江忱的邻居说过他十岁时被母亲带去跳河自杀的事。从那之后,江忱只要陷入熟睡,就很难醒过来。这些天连夜拍戏,再加上昨晚发生那些事,想必他已经很累了吧?
    “那名杀人犯呢?”
    “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林郁侧过头,看向某个方向,“听说那家伙儿子患有绝症,为了治病欠下巨款,后来还不上钱,他就去抢,抢不到就杀人。”
    听着林郁的描述,顾燃的心猛地收紧,眼神像是淬了冰。
    昨晚这个男人对江忱说了什么吗?
    不远处,男人正被带上警车。他面容平静,仿佛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
    “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