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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念廷笑了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淡淡地扫到光头身上。
周铮注意到,这份目光突然变得阴冷起来。
光头也感觉到了,一脸巴结的讪笑,露出一排白牙,指着自己头顶说:“岳叔,您看我剃了个大光头,特地过来赔罪了……”
岳念廷面无表情,男人立时接过去圆场:“岳叔,我让他剃的,算是给他个教训……袁庆喜,给我跪下!”
扑通一声,跪得干净利落,膝盖泡在岳念廷脚边的泥水洼中,袁庆喜手掌撑地,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直起身后一个接一个不断抽打自己嘴巴,嘴里骂着:“谁让你不计后果地撞警车了?!还他妈撞得这么狠!别说伤了岳叔一条胳膊,就是他身上掉下一根汗毛把你脑袋削下来都抵不上,你个傻逼弱智!我他妈抽不死你!……”
眼见袁庆喜抽得自己满嘴血,脸上一道一道鲜红划痕,韩小毅害怕得想要躲开,又担心岳念廷肩膀淋到雨,不住地往他身边凑去……
岳念廷毫无反应,他甚至看都不看袁庆喜一眼,开口叫旁边男人的名字:“阿沐,进来吧。”
啪啪的抽打声不绝于耳,岳念廷转身向别墅门厅走去。
就在身体转过去的瞬间,周铮捕捉到这个人脸上流露的冷漠和厌恶,他从没见过岳念廷这么情绪化地表现出来……
随后人们鱼贯而入,当身影尽数消失后,袁庆喜扶着膝盖站起来,他活动着自己的下颌骨,冷眼瞟向别墅,将一口血唾沫狠狠啐到地上。
吐完,刚要抹嘴,正撞上周铮的视线,袁庆喜吓了一大跳,知道刚才大不敬的动作被岳念廷的人看见了,立刻堆上满脸的假笑,朝周铮弓身哈腰,最大程度地现出恭敬顺从……
很明显,这人就是袭击警车的首犯。
将这个人的脸和名字记在脑中,周铮向别墅走去。
屋檐下几个人聚在那里,收伞的收伞,擦衣服的擦衣服,即便有伞遮雨也无法隔绝空气中的潮湿水汽,或许是伞有什么问题,韩小毅一个不留神,‘砰’地一声伞又弹开了……
姚浩沐在他的正对面,来不及躲避,水直刷刷地向他溅去,他本能地闭起眼,用手遮在面前……当韩小毅手忙脚乱地弄好伞一看,对方满脸水渍,连额前的碎发都浸湿了。
韩小毅吓坏了,想过去帮他擦又不敢,结巴地连连道歉:“对,对不起!……是我伞没弄好……您,您原谅我!……”
姚浩沐饶有兴味地打量他,转脸对岳念廷笑:“岳叔,我终于搞明白为什么你能青春永驻永远十八了,瞧瞧你身边多少个年轻漂亮的男孩啊,刚才站在你旁边撑伞的那个人长得也绝了……”说着他瞟了一眼收了伞刚走进来的周铮,他半个肩膀湿着,脖子上水汽很大,T恤的圆领印出水痕,发丝凝结贴在脸上,睫毛湿漉漉的,全身上下透着一种水样的性感,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故意拖出长音,姚浩沐忧伤地感叹:“唉,看来你这里颜值最低的就是我了,拿不出手啊。”
“胡说什么呢?”岳念廷玩笑地推了对方一下。
姚浩沐笑着接下来,晃动身体时,目光随意在屋中游走,下一刻他笑容尽失,完全怔住了……
沙发旁,倚在窗边的一个人影焦距了他的目光。
沈辉靠在那里,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们。
他没跟着一起去外边搞迎接,这些人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他留在这里唯一目的就是保护周铮。
巴蒲常年下雨,湿度大,越是豪宅越会将地基打深,房底架高跟地面拉开距离,用以隔绝潮气和蟑虫鼠蚁,站在屋内透窗的视角极佳,视野也最开阔,他们进屋前沈辉就站在那里,他双手插着口袋,嘴里嚼着泡泡糖,看似不在意的散漫模样,实则始终绷紧了弦,监视门口的一切动向。
姚浩沐站在那里不动,袁庆喜这时候走进来,他寻找自己的老大,却被对方的眼神勾到了沈辉身上,袁庆喜猛地大叫一声:“我操!是沈辉?!”
看了他一眼,姚浩沐得到了肯定答案,他用赞赏的目光看向岳念廷:“岳叔啊岳叔,你这方寸之间可真是藏龙卧虎啊,这么个大人物都能被你请来。”
沈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向他们这边走过来。
周铮相当惊讶,看看沈辉,又看看他们。
“没什么,就是跟他有点交情。”岳念廷轻描淡写。
“快得了吧,谁还没个交情,我怎么就请不来他……”姚浩沐苦笑,无意间发现周铮一脸夸张的吃惊神色,有了解释的兴趣:“小兄弟,你不知道吗?他可是道上的狠角色……”
沈辉连忙打岔,说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别提了,姚浩沐却非要给周铮讲个明白……
“两年前有个轰动一时的富豪绑架案,绑匪绑了富豪的老婆儿子当人质,富豪当然报了警,却因为受不了绑匪的恐吓,露了警察的底,营救行动失败了,本来以为铁定撕票,人财两空,却没想到转天人质和钞票不但物归原主,连那十几个绑匪都被捆到了警察局大门口,以一人之力灭了一个团,想不出名都难了,之后‘沈辉’的名字一夜爆红……”说着,姚浩沐对沈辉报以微笑,换来对方谦虚的摆手。
周铮知道沈辉很能打,却没想过他有勇也有谋,就算以一敌十,身手逆天,那也得找到这十来个人才行啊,绑架案最难的就是寻找人质的落脚点,没点本事绝办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