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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最后的惨烈占据了她全部内心,鲜血弥漫开的世界,承载着最空洞的荒芜。
以鲜血承载的痛苦,似乎也唤醒了邬幻枫内心深处更细微的记忆。
“不可能,不可能。”邬幻枫拼命摇着头,极力想要否定,却不知是否定连翘的话,还是什么埋葬许久的东西。
“我有这样的记忆。”连翘平静地望着她,“不存在于这个时空,似乎因为某个契机苏醒了。”
见邬幻枫仍是一脸的试探,连翘干脆把话挑明:“我们,都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对不对?”
邬幻枫的大脑在高速运转,但任凭她再身经百战,也从未设想过司情身份暴露的一天。
连翘,刑天,从行事风格上来看,的确很像是同一个人。
连翘所说的契机是什么呢?上个任务最后的融合?
那个时候,邬幻枫确实触碰到了刑天的灵魂,一个丧尸的意志和信念,在某一层浅薄的皮囊之下,藏着更为深沉的东西。
邬幻枫就像是坠入了无边无际的深海,压抑和恐惧,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彻底沉沦。
她回望连翘的眼睛,在刚才手指相触的瞬间,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你是来拯救我的吗?”邬幻枫痴痴地问,眼泪流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连翘伸出手,轻轻为她拭去眼泪,语气坚定,又重复了一次:“我一定会保护你。”
两人之间长久的对望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齐临渊的到来将两人拉回现实。
齐临渊记挂着邬幻枫的毒,大军行了五十里就下令全军停下休整,自己则从前方阵营折返回来。
“皇后觉得身子好些了吗?”齐临渊也不让人通报,一下马就掀开帘子钻进了马车,带起一阵夹杂着雪珠的冷风。
冷风一吹,才让邬幻枫清醒了几分,想起自己还身处冷宫废后的任务中,眼下重要的是继续完成任务。
原来故事中的男主角此时倒像个第三者,邬幻枫有些眷恋和连翘独处时的坦然与和谐。
邬幻枫看了齐临渊一眼,身子一歪又躺下去,神情厌倦地说:“陛下将雪风带进来了,冷得骨头疼。”
见到连翘还有些怔怔的,又委婉地提醒道:“连翘,去把汤婆子烧热些。”
连翘回神,不易察觉地拭去眼角泪痕,低声应了一句,退了出去。
齐临渊全部注意力都在邬幻枫身上,没注意到一个小小侍女的小动作。
“是朕掀帘子的动作太大了么?皇后舟车劳顿了一整天,又病着,朕疏忽了,这就叫随军的太医过来看看。”
齐临渊顺手为邬幻枫拢了拢被子,关切之情倒不像是作假。
邬幻枫心烦意乱,不耐烦地打断:“不必了,我很好,何必又扰得军中人心不宁。”
“枫枫,朕是为你好……”
“为我好,不如让太医先行赶往北地,比起我中的这点不会伤及性命的毒,邬将军的伤才是关系到一国安危,也是我此刻最关心的事。”
邬幻枫说着,情绪又有些激动,眼中看上去泪光隐隐。
鲜少有人对皇帝如此不敬,齐临渊有些窝火,但在看到邬幻枫倔强委屈的眼神后又偃旗息鼓了。
他克制住脾气,好言相劝:“枫枫你莫担心,朕有意亲征,也是想借这个机会让你们父母团圆,这番苦心,你能体会吗?”
齐临渊语气柔和,态度甚至有些卑微,邬幻枫抬起头,有些诧异地望着齐临渊,心中五味杂陈。
这突如其来的好,她担不担得起?
齐临渊像是看穿了邬幻枫的顾忌,命人准备了吃食,缓解这两人共处一室的尴尬。
一颗心凉了以后,捂热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齐临渊有的是时间。
几个侍女鱼贯而入,片刻就在马车中的矮几上摆满了各色点心,全是北地菜色,过去皇后最喜欢的童年回忆。
邬幻枫眼眶一红,她对这些甜腻腻的东西没太大兴趣,但原主不断翻涌的记忆和情感让她也随之动容。
齐临渊有些不好意思:“朕还记得你进宫以前,最喜欢吃这些,不过厨子们太久没做过,手怕是生了,皇后尝尝可还是那个味道?”
邬幻枫默不作声,轻轻拈起面前一块枕头造型的枣糕,吃了两口,又没什么胃口。
“不好吃?”齐临渊有些期待,像个孩子。
邬幻枫看着摇头:“很好吃,只是中毒过后品不出味道,不觉得饥饿,吃饭也费力。”
倒不是邬幻枫矫情,此时身子虚饱,任何珍馐尝在口里都味同嚼蜡。
齐临渊哄着她:“总不能饿着我的皇后吧,要不,朕喂你?”
邬幻枫吓了一跳,身子又是往后一缩:“陛下,自重。”
看着邬幻枫戒备又疏离的样子,齐临渊话说出来换了句:“过了这些年,朕终于想起你进宫前的日子,那时怎么没发觉,那是一段多美好的时光,朕怎么就忘记了呢?”
齐临渊深情款款地看着邬幻枫的脸,视线就有些挪不动。
邬幻枫脸色苍白,此时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竟有了一丝血色。
见齐临渊一直盯着她看,邬幻枫垂眸叹道:“可惜,陛下贵为天子,我们都不是那时的彼此了。”
相互猜忌和伤害,早已摧毁了两人之间的信任。
自从踏入寂宁宫的那一刻,皇后就已经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是手握皇权的天子,永远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丈夫了。
如今邬幻枫是看开了,人心,会变的。
北地,如同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