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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

      子后面。于是,梅隐拿了蓑笠准备出门去。
    这时,雨已经停了。纸窗外,除了蝉鸣蛙叫,再没有别的声音。
    室内很安静,安静地能听到煤油灯灯芯燃烧时的火花声。
    看她要出门,刚才还跪在地上的男子像惊弓之鸟一样弹起来,跪爬上前死死地抱住梅隐的腿,操着沙哑的声音哀求道:“别去告诉她们,奴家求您了。您要奴家做什么奴家都愿意,只求您别把我交还给她们。”
    梅隐的腿被他死死地抱住,生怕她迈出门口去一步。这样她也没有办法出门,于是只得先安抚好他。梅隐蹲下来凑近他的脸旁边,浅浅笑道:“真拿你没办法,我没有要出去揭发你的意思呢。”他刚才还如临大敌,这会听了梅隐的话,似信非信地迟疑道:“……真的?您真的不向他们说么。我可以相信您么……”梅隐懒懒地打了个呵欠,陈白道:“如若我要把你交出去,只需要在这里大喊之声便是了,何苦亲自出门。”
    兴许是梅隐说的在理,兴许是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男子只好点头。
    她打横把他抱回了床上,也顾不上他的脏乱,从橱柜里拿出草席制的褥子给他当被子盖上。并嘱咐道:“你就在这里躺一会,不许乱跑,屋里子的东西不许乱翻。”
    他听见梅隐好像真的没有去告发他的意思,而且对他还不错,于是转悲为喜,僵在那里错愕了一会,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没等他说话,梅隐就拿了蓑笠出门了。
    换了别的女人,被这种‘肮脏的男人’睡过床,恐怕连床都不会要了。但梅隐倒没有别的什么嫌弃之感。或许她孤独得太久了吧,有一个活的生物闯进她的世界,都是一种惊喜。而且,他的脸,实在太像她过世的义父了。也许,这不是个巧合。
    “还是太久没跟活人说过话了。”梅隐一边走过巷子一边自语。
    外面的路面依旧是湿滑的,特别是生了青苔的地板上,必须踮起脚尖来走。她的脚步很轻,像一只灵巧的鹿,穿梭在灯红酒绿的醉曲坊中。
    梅隐回想着刚才的情形——一个陌生男子衣衫不整地趴在她脚下,哀求着,哭泣着。好久没有如此动人的声音刺激她的耳膜了。她杀人通常是从背后一刀毙命。从没有机会听到她们悲哀的低鸣。“呵……”
    夜里是醉曲坊生意最好的时候,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会光临于此,耳边喧嚣一直在继续,不得不说梅隐已经感到有些厌倦了。虽然龙蛇混杂的伎院是个杀手栖息的好地方,可她已经渐渐厌倦这里无比浓重的风尘气味。这些夜夜笙歌的糜烂世界,不是梅隐喜欢的。
    转眼她来此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见过纸醉金迷,也见过鲜血淋漓。世界嘛,永远在以诡异的速度易变着。她厌倦了,不光是这个混乱的地方,还有她的杀手生涯。什么时候能够金盆洗手不干呢?她这两年一直在忖度这件事。
    却好像仍未找到答案。
    “丫头,又来打水呀。”
    “嗯,给我一盆热水,谢谢。”她的口吻仍旧如此礼貌而疏离。
    打热水的醉曲坊下人喜欢亲切地叫她丫头,她们不知道她的真实年纪,看她尚未成家娶夫,便以为她年纪尚轻呢,她早已不是什么小女孩。对于外人的误解,梅隐从来事懒得辩驳的。毕竟,她只想安静地在此地住下,悄无声息的隐藏在人群中,做一个‘鬼都找不到’的隐形人。
    梅隐接过醉曲坊烧锅炉的奶奶打的一桶漫天漫地的热水,‘十分费力’地提了起来。“丫头要不要帮忙啊?”奶奶很是热心肠。
    梅隐淡淡一笑:“没事,我还能行。”
    在跟她们老熟人寒暄几句之后,梅隐提着热水桶拐进了来时的小巷子。
    一到黑暗的地方,梅隐便健步如飞起来。百公斤的生铁镣铐她尚且能带着飞檐走壁,何况区区一桶热水哉?她一路哼着轻快的小调,将热水提回家里。
    \‘呀吱——\’木门被打开来,梅隐回来了。她放下热水桶,看见床上的男子一动不动地躺在床角里,以为他撅了过去。当她走近才发下他仍然醒着,不过精神不太好,连说话都变得很费劲了。梅隐把他扶起来,给喂了一杯凉开水。他那干涩的嘴唇在被茶水滋润后,原本干涸的血痂又破裂了开来,弄得被子上都是血点子。
    这时梅隐才后知后觉地问:“你的身上,是不是有外伤?”男子吃力地咽下凉白开,虚弱地点点头,像一只饿了十几天的小兽。
    梅隐了然道:“这样吧,你说伤在哪,我给你上点药吧。”她是个整天刀口舔血的人,家里什么都不多,唯独金创药管饱。
    男子顿了顿,主动解开衣服。那还算白皙的身躯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麻绳勒开皮肉后留下的疤痕,鞭子抽打过的新伤旧伤。
    他望向梅隐的眼神,畏惧中带着一星点期盼,他不知道梅隐会怎么对待留在这里的他。或是继续像醉曲坊的打手那样虐待他?还是等他伤痊愈了以后卖了他换钱?他不敢多想,生怕自己再陷入绝境。
    但是他身上的确有伤,如果不尽快处理,恐怕连命都没有了。看见他露出新伤加旧伤的身体,梅隐竟有一刻看呆了。
    “她们为什么虐待你?”天底下竟然有人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