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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臣尚有军务,就先行告退吧。”曹元正总感觉有种请君入瓮的不妙,推辞道。
“曹将军都陪陈侍中来此了,也不差这一时,陈侍中身体不好,本宫不方便,你多照看他一下。”上官雩不容他拒绝,转身带路。
曹元正只好叹着气跟上,他们跟上官雩去了朱雀宫,宫外数步一个执枪站岗的禁卫,将朱雀宫围的水泄不通,但一见上官雩,门口禁军直接放行,没有过问半句。
陈峻德暗中痛恨上官雩在后宫之中风光无两的权势,心道若是他的女儿得宠,岂会有柳知夏齐剑书这种毛头小子敢啃他的肥肉。
他心里郁愤,那张肃穆老态的脸更加阴沉,才随上官雩踏进卧房,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草灰味,墙上到处贴着符纸挂着铃铛,窗户大敞,风一吹就响个不停,扰人心烦。
“宫中怎有此怪力乱神之物?”陈峻德冷声指着墙上符纸斥责,“陛下天威,便有鬼神也不敢在皇宫放肆。”
“唉,太医也诊不出妹妹所患何症,只听人说,是韩昭容施厌胜之术迷惑陛下不成,迁怒妹妹正直清高,诅咒了她。”上官雩愁容满面地叹气,“本宫马上带人去审问韩昭容,但她自知罪不可赦,已经在被禁足时就自缢身亡了,妹妹刚喝了药,现在安静了些,你们快去看看她吧。”
卧房挡着两层纱帐,隐约可见架子床里躺着个人影,不时传出低低的咳嗽,陈峻德闭目一声叹息,刚才还埋怨陈庭芳没有本事留住君心,现在看着桌上药碗,只剩满心酸楚。
他轻步走入帐中,然后一愣,陈庭芳比上次宫宴他见时瘦了不少,眼眶深陷,颧骨突出,听见动静微微睁眼,偏头模糊地叫道:“……父亲。”
“芳儿啊!”陈峻德顿时眼眶一湿,握住她泛起青色的手,颤声道,“怎会如此,都是为父……都是为父害了你!”
曹元正和上官雩留在外面,上官雩给他倒了杯茶,笑眯眯道:“将军请用,不必客气。”
“多谢娘娘厚恩!”曹元正忙躬身双手接过,他也有女儿,不禁有些感伤。
陈庭芳动了动嘴角,突然皱眉一把甩开陈峻德:“滚开!本宫不想见到你,你说的对,是你害了我,你害我不能和他来往,害我见不到他最后一面,你还有什么没拿到手?要连女儿唯一诊视的东西也夺走?”
“你…你居然还记挂……”陈峻德怔怔地看着陈庭芳,颓然抹了把眼睛,面对陈庭芳的质问久久无语。
“陛下为什么不来,他难道不敢来?那等手足相残倒行逆施的昏君,我就是要当面告诉他,他没有资格做我的夫君!”
“殿下薨逝,我只想让他给殿下陪葬!”
“贤妃,您病了……您定是受了诅咒才如此胡言乱语……唉。”陈峻德掩面沉叹,他的话此时显得这般单薄无力。
曹元正手里的茶一歪,洒了不少沾湿衣襟,他猛地回神,紧张地擦了擦汗。
“曹将军,也不必太认真。”上官雩似笑非笑地托着下巴靠在窗边,“妹妹可是受陈侍中教导的,陈侍中忠君爱国,恪尽职守,妹妹怎会真心说出大逆不道之言。”
“是,是。”曹元正咽了口唾沫,放下茶杯,拱手道,“臣真的不能再耽误了,军务繁忙,军规森严,请贵妃娘娘恕臣先行告退。”
上官雩抬步相送,走到门外,别有深意笑问道:“将军真要走了?”
“是,臣真该回去了。”曹元正生怕被贤妃和陈峻德连累,连连称是。
“那就不能再来了。”上官雩回头望了眼陈峻德所在的卧房,“毕竟本宫也不能总是为陈侍中破例嘛。”
“贵妃娘娘放心,微臣从今往后,定当专注公务,为陛下分忧。”曹元正躬身保证。
上官雩挥手让他离开,不久之后,陈峻德也徐徐出门,面带懊悔。
“本宫让人备轿,送陈大人回府吧。”上官雩提议。
“多谢贵妃娘娘好意,老臣打算去寺里为贤妃诵经祈福,为表诚意,还是徒步而行。”陈峻德拒绝了,被上官雩的内侍领出门。
另一边,停鸾宫内。
齐剑书早有眼色地跟着撤了,带上了门,傅秋锋保持着被容璲压住腿和胸口的姿势,放下遮住眼睛的手,干咳一声:“陛下,您再不起来,臣就失去知觉了。”
“朕没有你重。”容璲自我感觉良好,他展眉舔了舔唇,尝到一股锈味,挪开了压着傅秋锋腿的膝盖,坐到他旁边,顺手把撕开的衣服又往下拽了拽,看见胸口白皙的皮肤上一条浅淡的疤痕。
“这是朕亲手留下的标记,是朕的赏赐。”容璲用指尖蹭了一下,俯身盯着傅秋锋,血迹在唇角晕开,他笑得奢靡混乱而破碎,别有风韵。傅秋锋眼皮一跳:“陛下,恕臣直言,您是不是上瘾了。”
容璲随手拽了拽傅秋锋的衣服,又练习似的掀开:“一旦习惯了这个说话方式,还蛮有意思。”
傅秋锋:“……”
傅秋锋道:“陛下,要不您来点更符合的?不见血似乎说不过去。”
容璲手一停,重重一拍傅秋锋:“闭嘴。”
“……陛下,您无事吗?”傅秋锋本想坐起来说正事,但容璲一按他肩膀,又把他按了回去,他只好继续并腿平放双臂,规矩地躺着。
“朕昨日管林前辈要的药。”容璲舒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有些头疼……眼睛也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