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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砚点点头,眼中满是愧疚,还想着语方知方才训斥他贪生怕死的话。
严辞镜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笑着:“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走水都没烧死我,阿砚不觉得我有福气,倒替我哭起来了,这是什么道理?”
又说:“我这几天着凉喉咙有些不适,贝母清痰,阿砚快帮我把药磨了吧?要不然明日的宫宴我只能哑着声音去了。”
阿砚挂着眼泪星子点点头,转头磨药去了。
语方知隔着堵墙,听见隔壁再次响起的捣药声,气不打一处来,本来还想跟严辞镜透露明天自己也要进宫的呢,算了!不说了!
作者有话说:
爆更啦!语方知好矛盾一人,觉得严辞镜不是什么好官,又克制不住去接近......
第25章 宫宴一
鞶锡共欢恩似海,凯歌齐祝寿同天。
城楼前,锦绣彩旗搭建起露台楼阁,数颗琉璃圆珠高高抛起,升到最高处迸出万丈金光与旭日争辉,下坠时娥眉舞女足尖一点,琉璃便稳稳落在塔尖上的金龙口中,刹那间,露台各处炸出斑斓彩条,丝竹舞乐之声齐鸣,奏一曲盛世的《千秋乐》。
欢呼声四起,炮声惊耳,被架在大人肩上的孩童捂紧了耳朵,又被城楼上飞下的金色凤鸟抓了眼球。
凤鸟翱翔飞天,尾羽洒下金色的细小鳞片,华贵美艳,孩童忘记捂耳朵,伸手去捻小鳞片,仰着头,瞧见赤红城楼上端坐的人,他脆生生地问:“阿爹,那人是谁?”
大人顺着孩童的手指看去,城楼上满是彩棚帷幕,侍卫林立,簇拥着正中一抹坐在金交椅上的身影,他吓了一跳,赶紧把孩子的手抓回来:“那是咱大殷的皇帝。”
今日一过,皇帝便三十了,远远瞻仰,真龙之子头带小帽,身穿玄金龙袍,九五之尊身姿挺拔。皇帝尊号仁泰,将他的上位后的愿景暴露无遗,施仁政,国泰民安。
自仁泰皇帝继位之后,大殷边境安宁,十几年来也未发生过大的灾祸,可以称得上是国泰民安,皇帝想必更是高兴,不然不会早早就登上城楼观礼,受百姓朝拜。
从靖安城门外开始,彩楼碧阁绵延整条顺义大街,直至御前,还没完,红巾者弄大旗,戏子扮作狮豹扑跳,引一阵欢呼。数十伶人起舞挥墨袖,数丈白卷上勾出大殷盛景,墨染江山,浩浩峰峦,博得一片赞叹。
只听高楼上极有威严的一声“好!”,楼前百姓跪了一地,内侍尖嗓带笑,长出一句:“重重有赏!”
皇上尽兴而归,内官躬身跟上,远了身后朝臣女眷的跪拜,内官笑盈盈地狠夸了一把今日的节目,别出心裁又精巧美观,百姓都是托了皇上的福,才能得见如此盛景。
皇上笑意半收,深深看了内官一眼,内官谄媚笑着,背上已经汗涔涔。
皇上道:“美则美矣,太过奢华浪费。”
内官只能点头称是,抓紧了袖中礼部尚书塞来的宝贝,得空便要去告诉尚书大人,皇上高兴,但嫌太过奢华。
中午,皇上在宫中设宴宴请百官,受邀的朝中大臣也都陆陆续续进宫等候。
严辞镜正由内官引进殿中等待入宴,他是头次受邀入宫吃宴,却并没有表现出不得体的欣喜或不安,这让内官心中有了计较,心想不愧是状元郎,气度的确是不凡。
路过一间小殿,里面正坐着工部的邢朝平,他正摆弄着手中的锦盒。
邢朝平为皇上贺寿,大张旗鼓地在各处收罗玉器,连严辞镜都知道了。
看他满脸欣喜,想必是得了了不得的宝贝,严辞镜好奇,停下来细细端详了一会,开口赞道:“玉龙难寻,通体碧玉透光的碧玉龙更是世间罕见。”
邢朝平闻言大喜,招呼严辞镜进来:“严大人也懂玉器吗?你再仔细瞧瞧?如何?”邢朝平对这玉龙颇为满意,把锦盒往严辞镜手里一塞,要他细看,等一番夸赞。
严辞镜托着锦盒观察,墨绿玉龙呈环状,手指粗细,龙首嘴长而翘,龙角后压,龙身至龙尾光滑流畅,对准光源,便能看见玉龙晶莹透亮,成色极佳,尤其这中间重心处打的一个小孔,若用绳子吊起,能均匀吊平,代表绝佳的技艺。
严辞镜心道确实是件宝贝,却只说:“下官对玉器不甚了解,只知道这玉龙必定千金难得。”
邢朝平看严辞镜的样子不像是内行,跟外行人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只摸着胡子笑。
严辞镜叹到:“都说伯乐难寻,好玉还得要真正懂玉的人来欣赏。”
邢朝平点点头:“若说懂玉的人……魏相见过的奇珍异宝最多,也最懂,待会我去请他帮我看看。”
两人说了会话,严辞镜起身告辞,出门前又道:“方才我在路上见到了谭大人,说是有事找你,邢大人若是得空……”
邢朝平忙说得空,赶紧就要去,走出两步又踌躇,严辞镜了然:“大人放心走便是,我守着玉龙。”
邢朝平忙道谢,慌里慌张地走了。这谭大人是邢朝平的老丈人,谭大人是出了名的爱女如命,近日邢夫人有孕,谭大人更是关怀备至,严辞镜这番话不算说谎,谭大人一定时刻想知道女儿近日的状况。
严辞镜看着邢朝平远去,回头,屋内还杵着个内官,个子很高,头低得很深,感受到严辞镜朝他走来,还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