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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成突然笑了:“小袋装些打赏用的碎银,行的方便,不知怎么掉了,多谢张大人。”接过,紧紧捏在手心。他想不通,这个布袋怎么会从严辞镜袖中跌落。
    不知道瑞王怎么会跟严辞镜有关系,不过幸好瑞王来得及时,要不然严辞镜揣着一个绣着自己名字的小袋落罪,难保不被人怀疑陈开洋之死跟他魏成有关。
    这严辞镜……
    魏成眯眼看着,远处,严辞镜的身影只剩下一个小点。
    宫门前。
    语方知在一众出宫的官员中,一眼便瞧见了严辞镜的身影。
    “两名太监把毒药藏在牙根旁,郑朗给了指示就吞毒自杀了。”
    严辞镜耳畔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他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出宫的官员中,属严辞镜最出众,语方知道:“……严大人你差点就入狱了,还有心情关心我在哪里?”
    “魏成不会轻易让我入狱的。”严辞镜淡淡道,“就算瑞王没有来。”
    语方知轻笑:“这么肯定我会救你?”
    严辞镜听到这话有片刻地发怔,瞥见语方知绷不住笑的嘴角,飞快抬眼扫他全身:“又想故技重施,哄我穿甲衣跟你胡闹吗?”
    可语方知脸上的笑意已经飞快收敛干净,眼中晦暗不明地望向前方,严辞镜跟着往前看去,紧接着,身边一阵风掠过。
    “瑞王来了,我先走一步。”
    瑞王因为身体不便,皇上特赦他进出宫都可以乘车。
    严辞镜在宫门前静静立着,等瑞王的马车徐徐在他身前停下,他缓缓行礼:“多谢瑞王殿下。”
    车帘被掀起,露出瑞王温和带笑的脸,他道:“严大人特意等在此,是想知道本王为何帮你吧?”
    严辞镜点头称是。
    事发时瑞王根本不在偏殿,而他也确确实实进了偏殿,瑞王撒谎,帮他瞒过了所有人,他想不出瑞王帮他的原因。
    瑞王因为身体原因,并不多涉朝政,就算涉,他严辞镜也只是一粒没实权的小官,实在不值得瑞王费心搭救。
    对此,瑞王解释道:“非是我要帮你,是我那单纯善良的妹妹。”
    严辞镜惊讶:“昭和公主?”
    “是,”瑞王无奈道,“昭和对你一直有愧,今天听闻你陷入了困境,拜托我一定要帮你一把。”严辞镜跟昭和公主的事没人不知道,瑞王以为他这么说会让严辞镜难堪,但没想到他短暂惊讶过后,很快便恢复了沉静。
    “烦请瑞王替下官谢过昭和公主,他日公主若是有用得到下官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瑞王应下,放了车帘,催车马离开,严辞镜恭送瑞王。
    严辞镜最后一个离开,身后两扇宫门慢慢合拢,回首远眺,天际被下沉的金轮染出赤红辉光,哪里还能见到翻滚的浓烟?
    “嘭——”宫门关闭。
    宫外,严辞镜步履不停,难掩一丝离宫的轻松。
    宫内,层层殿门被推开,宫女跪在太后身前,低声道:“冷宫里的东西,被烧死了。”
    手中佛珠咯吱,太后无声地笑:“皇儿登基的时候她就该死,留她够久了……”
    宫女跪在地上不敢动弹,殿内佛像慈眉善目,但她却陡然惊出一身冷汗。
    永康大街上,烈马嘶鸣,铁蹄扬尘,行人纷纷避让,严辞镜也随着人流躲避。
    “驾!”
    这声高喝响亮带笑,顽劣程度如此熟悉,严辞镜回头便是扑面的一阵疾风,鬓角碎发被吹得飞扬,他不得不眯起眼,看清了纵马之人伸出的一只手。
    “上来!”
    严辞镜没理,转身,刚迈出一步便被锢紧了腰,身体一轻,竟被那纨绔揽腰抱上了马。
    他骂:“语方知!”
    语方知马鞭狠甩而下,纵声大笑:“严大人,坐稳了!”
    马儿飞奔颠簸,后背贴着语方知前胸磨蹭,严辞镜极为不适,但见语方知没有要放他下来的意思,只好暂时忍下来,留意沿途的景,看看语方知到底要带他去哪儿。
    乾元节没过,宫中惨案也不会在此时传开,晚上才是百姓欢庆的重头戏。
    长街搭起的台子上,绫罗神仙酣歌醉舞,迷得过路的酒鬼跌碎了牙,杂耍艺人头顶瓷瓶,叠起一座八宝楼换一阵高呼,台下提灯的稚童乱跑撞进姑娘怀中,散乱一袖的红香。
    马停在了高处。
    身侧便是女眷许愿的垂金树,顾不得语方知带他策马的用意,严辞镜已经被这树吸引了。
    一张张红纸翻去,发现皆是些锦瑟和鸣、白头偕老的祈愿,撤了手,指腹却被红纸染得殷红。
    还在搓手指的染料,便听到语方知叫他抬头,严辞镜照做,一抬头便被漫天的花灯迷了眼。
    粉纸糊的灯罩,笼住一盏烛火便能飞天,灯罩上笔走龙蛇一行字,严辞镜跟着念:“这一个是但愿人长久。”
    “那一个是天不老,情难绝。”
    严辞镜声音很轻,凝着股朗月清风的轻盈,语方知却道:“怎的乾元节也写这些粘牙的词?”
    不止,语方知还在树后的隐蔽处瞧见了些不该看的,只因他们所在的地方在高处,树底下什么情状都看的一清二楚,他别开眼,怪道:
    “莫不是我记错了日子?今天不是乾元节,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