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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文舟问。
徐嘉宜尽量平稳的声音道:“是贺小姐。”
徐嘉宜又凑到他身边说了几句。
贺文舟拧着眉:“接她?不,我不去了,你去,她愿意去哪就去哪,酒店、家,随便。”
“是。”
徐嘉宜要下车了,他忽然又想起来:“别带她进镜湖香苑。”
徐嘉宜走了,贺文舟如同饿狼一样蹲守在车厢里。他眼睛充血,头痛欲裂,在一片黑暗中盯着他们。
恶毒的嫉妒在他胸中熊熊燃烧,烧得他头昏脑胀。在一片轰鸣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声音,他没有在他宿舍偶遇,他没有陪他跑步,他没有和他吃过怀石料理,从十九岁到二十六最关键的一段人生,他消失了,他曾以为那根本就不算什么严重的问题,即便重逢后看到他诸多变化,都没有激起他的重视。因为他光想着挽回了,可从来没有发现有多大的差距,他要跨越多么长的鸿沟,以及他能不能跨过去。
现在鸿沟摆在了他面前,所见所闻皆是陌生的,连宋靖的反应,宋靖回答与举动的细节,全然都是他所陌生的。他跨不过去,弥补不了,赫然发现,宋靖爱上别人了。
他的哥哥,并没有在黑暗的另一头等他,他和他在楼梯的上下两层,变成了并行线,擦肩而过,再无交集。
宋靖爱上别人了……
这个事实一旦在脑子里爆开,那便是天塌地陷的痛苦。不,没有人能体会那种痛苦,他的天黑了,他的光灭了,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挣扎,黑暗的尽头还是黑暗,黑得永无止尽。
巨大的彷徨、恐惧笼罩了他,他无法呼吸,他绝望挣扎,他无助极了,被水淹没过来,以一种窒息的方式淹没过他的头顶。
滔滔江水,永堕沉沦。
而又是谁掐灭了他的希望呢。
他望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像一根针,插在他和哥哥之间,插在了他的心口。膈应、难受、要发疯,他想到哥哥可能会牵她的手,可能会亲吻她,他甚至想到他们可能会滚在一张床上。
他屏住呼吸,没有呼吸了,他被那情景吓到了。那想象过分真实,以至于连什么衣服都想到了,就是他们今天穿的衣服。他从没见宋靖穿西装。不,他不能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会死。而他死前,一定把他们都杀死。
全部杀死。
他舍不得杀哥哥,那就让那个女人死。
如同又一个轮回,他看到父亲搂抱着别的女人,将他们的小孩子护在怀中,而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
他被他丢在后面,丢在地狱里。
现在哥哥也是了。
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爱上别人?为什么你也抛弃我……
十八岁,他没有砍了那个偷窃他爱的慧珍。
二十五岁,他脚踩油门,车轮飞转,碾压过一切就是要把再偷窃他爱的人杀死。
都去死。
他轻蔑地俯视着那个凡人,所有的人,再也不能背叛他,再也不能舍弃他。
第86章 :嫉妒(二)
宋靖牵着宋雨轩的手走在坡路上,从姥姥家到他们家并不是很远。他今天心情好,就走路去接了宋雨轩。宋雨轩一边握着哥哥的手,一边玩着他的手机。
手游,是他最新的兴趣。
宋靖并不知道,远远坠在他们身后一辆黑车。他走一步,那黑车挪一步。他说了宋雨轩几句,宋雨轩反驳,他们停下在便利店买了零食,都是宋雨轩爱吃的。那辆黑车就杵在对面街上。他再走,那辆黑车再跟。
贺文舟在车里盯着他们,盯了一路。宋靖上楼了,他神经兮兮猫在他们单元楼的一处黑影里。
宋靖楼上来回模糊的影子,他盯着。
宋靖楼上灯灭了,他还盯着。
凌晨起了雾,霜迅速结了一层,车厢里冷得如同冰窖,贺文舟还盯着。
他死死地盯着那道窗口,一夜不眠,根本不困,盯到了天微微发白,小区里渐渐有了动静,有人出门去买早饭了,他更加警醒。
没一会,宋靖也出来买早饭。他穿了一身针织毛衣,还是冷,匆匆从单元楼出来,到小区门口买了豆浆、油条,今天有粽子红薯,他也买了几个。
他提着这些东西回来,并不知道几米远的地方就有一个男人跟着他。
贺文舟寸步不离,一步都不让他逃出视野。
宋靖上楼了,贺文舟继续在车里窥视。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盯了宋靖一天一夜。
晚上,宋靖似乎是接了个电话要出门。穿了比较正式的衣服,和对方打着电话去取车。他随即就跟了上去,不用想也知道他能去哪,他攥着方向盘,手指的指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断裂了。他打电话给徐嘉宜,一个急转在十字路口几乎和宋靖撞上。隔着两层玻璃,他望着宋靖的身影,他的头发、他的耳垂、他脖颈上的汗都是他的,没有人能夺走他,更没有人能与他分享!
在酒店门口,他与宋靖分道扬镳。
宋靖急匆匆来到假日酒店,进门大厅的地方苏青正和警察说着话,昨晚她就报了警,但是园区那条小路,因为太偏僻了,并没有安装摄像头。她在惊吓中也忘了记车牌号,只记得那刺眼的车灯几乎闪瞎了她的双眼,然后如鬼影般离去。一切宛如一场噩梦。
警察今天又来询问了一些情况,告诉她目前还没查到可疑车辆,要她等待调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