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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说话。
“你们说,如果我是愚公,多长时间能把所有的学校移干净啊?”
说话的是个单眼皮男生,刚才就挺活跃,名字好像叫周浩:“真的恨死学校了,如果全世界都没有学校就好了。”
他身边的卷发女孩笑了:“周浩你做梦呢,还清理干净全世界的学校?”
周浩冷哼一声:“我要是愚公,祖祖辈辈来移,怎么会移不干净。”
卷发女孩嗤笑,手指点在周浩的额头上:“首先,你要有个女朋友。”
周浩一秒变怂:“……”
见宋望宁目光看了过去,程佑歌说:“这个男生叫周浩,女生叫周亦如,是龙凤胎。”
宋望宁惊讶极了:“看着长得一点都不像。”
“确实不像吗,可能一个像爸爸,一个像妈妈吧。”
“咱班还挺热闹的。”吵吵嚷嚷的,像开锅的沸水,宋望宁若有所思。
“是啊,光沈如鹤在咱们班,就够热闹的了。”
宋望宁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你想想沈如鹤有多少追求者啊,那些女孩子都要疯掉了,”程佑歌用手比划了下,“怕是得绕地球三圈吧?”
宋望宁内心苦涩,疯掉的岂止是那些女孩子。
程佑歌舔了舔唇:“诶,我有点想喝香飘飘了,你陪我去小超市买一杯吧。”
现做的奶茶早就开始流行了,光是学校外面的小吃街就有好多家,可程佑歌就是偏爱植脂末的味道,对香飘飘百喝不厌,好在身材没受影响。
宋望宁和程佑歌回家不在同一条路,两人在校门口分别。
电线杆分割着六角形的天空,天空蓝得近乎透明,阳光烈烈地射下来。宋望宁轻轻呼了口气,心上仍然栓着小石块。
人心永远贪婪,以前只是想要离那个人近一点,现在又想让他记得她,记得她什么?
记得她被人欺负得在校门口哭?记得她永远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连她引以为傲的长发都被风吹得乱蓬蓬的,还是记得她的可怜与无助。
无论哪种,宋望宁都不希望。她到底在纠结什么。
家离学校很近,沿着学校一路往西走,回春路那边渐渐安静下来,她家就住在回春路的第二条巷子里。这附近住户不少,烟囱上咕嘟咕嘟冒着白烟,一缕一缕远去了。
水泥道比较宽广,可因为年久未修,路面也变得颠簸,满墙绿油油的常春藤颜色鲜亮,仿佛永远都不会枯萎。
平房门口摆着个不周正的牌子:沈氏裁衣店。
被风吹得快要倒了,不过沈书珺不在意这个,反正十里八乡都知道这边有个裁衣店了。
太阳越来越热,灼烤得人难受。宋望宁出了一身汗,推开门进到客厅,落地扇吱扭吱扭地响,她灌了一大杯凉水。
挂钟显示快十二点了。
宋国军冷眼看她:“大姑娘家的,喝口水都没个正形。”
宋望宁不想争吵,赶紧坐直了规规矩矩小口喝水,装淑女谁不会。
落地扇一百八十度旋转,吱扭吱扭,噪声令人心烦。房间里热极了,宋望宁瞄了一眼空调,没开。
宋国军捕捉到她的眼神:“都这时候了,还想空调?”
“我没说要开空调。”
“你那表情可是告诉我你想开,”宋国军说,“一天天的光知道花钱,都长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养你干什么用的,我辛辛苦苦送你去上学,是想让你出人头地的。”
宋国军经常把“都长这么大了”“大姑娘家的”挂在嘴边上,她难道真的很大吗?十七岁生日还没到。
她身边的同学,干家务活,做饭都没她在行,她为家里分担得已经够多了。
宋望宁站了起来,今天发了不少暂时用不到的书:“爸爸,我先去整理一下书了。”
“今天太热了,你妈没做饭,你要是饿了自己找剩饭吃。”
“行。”宋望宁背起书包,“我妈呢?”
宋国军不屑:“做衣服呢,不然都歇着谁给你赚学费?”
宋望宁关上房门,又听见宋国军的声音传进来:“对了,今天江芜来找你了。”
“我知道了。”
“少跟朋友玩知不知道?”
“你得好好学习,这个家可全靠你了……”
宋望宁有种想把另一只耳朵也刺聋的冲动,成年人都这么喜欢逃避现实吗?
明明是他们把生活弄得一团糟,不求上进,到头来却要求她做这做那。
客厅好歹通风,卧室就逼仄多了,只有一个小小的台式风扇,宋望宁插上电,将整个脑袋放到风扇面前,风力越来越大,她身上的燥热缓解了不少,呼吸却也越来越艰难。
她艰难地舒了口气,怎样才能逃离这种生活?
脑海中出现了沈如鹤的幻象。
少年高高瘦瘦,骑着单车,眸中笑意浅淡。风吹动他额前凌乱的发,吹得他衬衫下摆扬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