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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半宿红鸢居的灯才熄灭,大雪下了一日,到黎明才放晴。
    第二日姜肆醒来,推门一看,发现红鸢居无缘无故多了很多护院,她立刻蹙着眉退了回去,将门一关,她问侍弄墙角那株君子兰的闻杏:“外面是怎么回事?”
    闻杏起身,一脸惊讶:“夫人也不知道吗?我刚刚问他们,他们说是将军派来保护夫人的。”
    姜肆敛眉沉默,片刻后她走过去又推开门,这次她没作停留,径直向外走,刚到阶下就被拦住了:“夫人留步。”
    姜肆扭头,眉头一拧:“你拦我作甚?”
    “夫人息怒,将军下令,让属下随身保护,并不是要拦着夫人。”
    “如果我要出府呢?”
    那人顿了一下,回道:“出府需要禀报将军。”
    姜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回去,将门一关,她左右看了看,刚刚侍弄兰花的闻杏已经不在了,应该是去了里间,她匆匆走进去,看到闻杏正要给刚醒过来的阿回穿衣服,阿回不是很情愿。
    姜肆将她从炕头拉起来,走到角落里,小声道:“知道疏柳在哪吗?你把她叫过来。”
    闻杏看夫人煞有介事的模样,也立刻认真起来,郑重地点点头,谨慎地走了出去。
    阿回望着闻杏的背影,自己把小衣服拽上去,目光挪到姜肆身上:“阿娘,爹爹是不是把我们关起来了?”
    姜肆原本在想着什么,闻声抬头,坐到阿回旁边,本想安慰他几句,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阿回这孩子心思沉,越是瞒着他不告诉他,他越是会多想,经过了昨日那事,她也开始琢磨自己以前教养孩子的方法是不是出了问题,思罢,她扶着他肩膀,低下头道:“阿娘现在有一个要躲的人,恐怕要暂时留在这,不过阿娘跟你保证,很快咱们就可以离开,天高海阔,以后谁都不能左右我们。”
    阿回点点头,垂下眼却有些忧心忡忡。
    姜肆听到外间传来响动,她拍了拍阿回后背:“自己穿衣服,阿娘出去一趟,就在外头。”
    “好。”
    姜肆走出去,到外间,看到疏柳正恭谨地站在那里,见她出来,面色如常地行了一礼。
    姜肆对闻杏道:“你进去帮我看看阿回。”
    闻杏转了转眼珠,应声走了进去。
    屋里就剩两人后,姜肆坐到上首,抬眼看向她,直言道:“陛下派你到我身边,那你是我的人,还是陛下的人?”
    疏柳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静默片刻,她再次弯了弯身子,道:“自然是夫人的人。”
    姜肆脸色缓和些,扬起一抹笑:“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但凭夫人吩咐。”
    姜肆冲她招手:“你走过来些……”
    24. 第二十四章 躲是躲不掉的。(含入v公……
    疏柳瞭了她一眼,垂眸走近些,倾耳听着,姜肆拢了拢袖口,眼睛偏向别处,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良久之后才吞吞吐吐道:“我与阿回想要搬出将军府,却又没什么去处,京城里的宅子我恐怕买不起,你能不能去帮我打听打听,看看京城附近哪里有空余的宅子,价格又正好合适……”
    她掏出袖中一张银票:“我这里……只有一百两。”
    疏柳低头看了一眼,银票是大额,叠得规整,却能看出来保存很久了,她没伸手去接,向后退了几步,福身道:“夫人若想置办一处宅院,跟属下说就是,这钱,就不用了……”
    姜肆眸光透亮地看着她,轻咬红唇,脸上泛起一抹不自然的红,坚持要将银票递过去:“我知你的意思,但我不能凭白接受他的恩惠,在我眼里,他或许只把我当成个玩意,一时兴起才会这么攥着放不开手,我不安心,我得有个自己能落脚的地方,你明白吗?”
    疏柳浅浅皱着眉,微抬下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里是真的满是担忧和顾虑,沉思半晌,迈步过去,接下了她手中的银票。
    姜肆忽然问她:“外面有护院,你出得去吗?”
    疏柳将银票小心叠好塞到袖中口袋里,随声应和着:“夫人放心,属下自有办法。”
    姜肆眸光一闪,换上凝重的神色:“此事还望你记挂在心,速速去办,这个将军府,我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夫人放心。”
    疏柳是个说话利落办事爽利的人,躬身抱拳应下,转身就走了出去,姜肆侧着耳朵听着,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那些护院既然没出声,说明疏柳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
    还真是有这样的本事!
    姜肆心中惊奇,不由得拍了拍心口,刚刚跟疏柳短短几句交谈,她已经确信疏柳就是皇上放到她身边的眼线,或许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方才疏柳默认了陛下觊觎她的事,但她本该在红鸢居寸步未离才是,如果她没有跟宫里通信儿,哪里会知道姜肆已经是皇帝口中叼着的肉?
    姜肆起身,朝门外望了几眼,门上映着几个护院的人影,应该是还守在那里,她起身,匆匆回到里间。阿回刚净了脸,正在拿汗巾子擦,闻杏站在一旁,犹豫着要不要搭把手。
    姜肆走过去,赶紧拉着闻杏的手走到一旁,语气真切道:“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你能不能帮一帮我?”
    闻杏受宠若惊:“夫人这说得是哪里话?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奴婢自当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