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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纯纯的白面,比雪还白,真是要遭天谴呀,干部都吃不上这样的好吃食呀,若是能在黑面里和一点,得有多香呀。
真是让人眼馋和嫉妒呀,都是一个族里的,有这好来路怎么也不跟大家说,就在这吃独食,有些从小到大就没吃过纯纯的白面馍馍的年轻人首先按捺不住了。
三两个年轻人窜过去趴在面瓮上也抓出一把面仔细摩挲起来,族中的八弟突然悄咪咪把一把面装进了自己口袋,大家还在震惊中,木学行站的近,立马发现了,大吼:“这是我家的面,你不许拿。”
说完他也开始往口袋里装,一时之间,几个年轻兄弟们都开始抢面了,族里的三叔咳咳咳的好一阵,才无力的喊道:“你们不要这样,让学农先说清楚。”
队长见木家这场景,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大家伙看到白面就疯狂,可不还是穷和缺给闹的,是他没本事呀,不能带着大家吃饱饭,他转身出去了,蹲在门口,等着里面的新闹剧结束。
木学农站在原地,跟被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抢吧抢吧,抢完了,也不用再惹事了。
最先反应过来去拉开众人的是有些瘦弱的木学习,他看着兄弟们为了口白面,连兄弟人情都不顾,伦常尽失,气的眼泪花都出来了,他一个人根本拉扯不动那些头埋在深深的面瓮里抢着的人。
木学农的五叔抡起拐棍,一顿子乱呼,才将几个失去理智的年轻人驱散,木学习忙扶助有些站立不稳的五叔,他是真没想到平日里总是当和事佬的五叔是这等有魄力的人,而众人一向视为主心骨的三叔,至今一言未发。
木娟娟前面说的那番话,已经让她支撑不住,靠墙摊坐在堂屋的凳子上,听到隔壁灶房乱哄哄的,也无力去说什么。
听着动静渐渐小些了,被小儿子和闺女缠着脱不开身的石玉韶心急如焚,难道是出什么大事了?
院子里的人声渐大,石玉韶再也坐不住了,把小儿子勉强哄在炕上,匆忙出去了。
她看到院子里洒着点点白面,脑袋都要炸掉了,天杀的,要吃要喝都行,怎么能这么糟践粮食呢。
她就要冲出去,文秀英拽了拽,轻轻道:“不是咱家的面,咱家的白面我藏起来了。”
石玉韶一怔,脑子一转,还是冲出去小声哭喊着:“你们这是做什么,都是一个祖先的后人,这是要逼死我们家学农呀。”
木学农见媳妇哭倒在地上,去拽她,却听到一个小小的声音:“不是白面,是白灰。”
他心里虽然狐疑,却镇定起来,拉起媳妇,开始郑重道:“各位叔伯兄弟,队长,你们也看见了,我这亲弟弟今天是怎么欺我的,我今天宣布,从今起,我再不认他这个弟弟,也不许他再上我家的门。”
抢了白面的人,看族中同辈兄弟里面的老大在太阳光下,气势逼人,才真的有些怕了,平时他们都有些怕他的,只是今天被木学行给乱了心神,才忘了这个大哥不是个性格绵软的人。
他们三个不自觉地开始往叔叔们身后躲,木学农扫了一眼,继续道:“借着各位的光,我今把家里的事解决了,心里也踏实了些,但为防止木学行以后再来闹,我今天把他欠我的写个借条,也请大家为我做个证。”
木嘉尚很有眼色的去拿了纸笔,木学农蹲在地上就写开了。
木学行跳起来道:“木学农,我不要借条,我要妈留下的宝贝,我要白面,我不欠你的。”
“你不要借条,就什么都休想要,姐不是说了吗?等你把欠我的都还清了,再把妈留下的宝贝拿出来,好让我们兄弟俩分一分。”木学农严肃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一丝异样,可是文秀英却发现他的手微微晃动,有些得意。
一想到那么大块宝贝,木学行就没有理智了,哼,签就签了,他不给我宝贝,我也不还他的钱,我还能吃的了亏?他家竟然连白面都吃上了,真不知道老太太留下了多少金子银子,就他见过的用红布包着的就好大一块。
难怪当初他主动要养老太太呢,老太太也一点没反对,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最疼他,都是骗他的,越想越觉得老太太的死不仅与他无关,而且他们都欠他的,这些年他吃的亏太多了。
木学农不是要让众人逼着他还钱吗,好呀,看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众人能逼着自己签下欠条,也能让他把宝贝拿出来。
见木学行当真在欠条上签了字,大家也放心了,这以后他也没法再闹了。
只是大家还是很狐疑,这白面到底怎么回事?宝贝又是啥?
这会写欠条的功夫,石玉韶已经恢复了理智,她悄悄消失,然后把办丧事剩下的一些血条面,给每人装了一小把。
出去道:“大家今都辛苦了,我家现在这乱糟糟的样子,也没办法招呼大家吃饭,给大家一人一把血条面,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族中的长辈看木家媳妇这么识大体,懂礼节,都觉得今这闲事没白管,也不好再追问白面的事,至于什么宝贝,他们更不能问,这是人家的私事。
木学习扶着五叔离开,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走了,木学行却拉着队长道:“队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呀,我借条也签了,可我妈留下的东西还没见着呢。”
“你还了就能看见了。”队长这会一心挂念着集体粮库的事,虽然心里相信木学农不是那样的邪性人,可还是不踏实,无心再理会木学行这个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