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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连累哥哥睡在连席子都没有一张的土炕上,文秀英再也坐不住了,已经是晚上了,她不能再去发电报了,只好拿出张纸写起信来。
火炉旁的脸上泛出一丝红晕,现在给他写信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复习?拿起的笔又放下了,脑子里还是纷纷绕绕,索性又动起笔来,写好再说。
写了满满三大张后,夜也深沉,文秀英实在是很累了,便靠在软椅上睡着了,半夜被冻醒后才发现没盖被子就睡着了,炉子也早熄灭了。
她暗呼一声真傻,有暖和的空间屋子不待,偏在外面受冻。
进了空间后,睡意全无,她麻利的做了些青椒土豆饼,煮了十个鸡蛋,又装了一支货架上原本滞销的擦手油,这款擦手油油性极大,白白圆圆的,村里人一般叫胖胖油,治冻疮有奇效。
但是时代进步了,日子过的好了,冬天在外做活的人少,极少有人手上裂口子了,年轻人都喜欢买各种香味浓郁的护手霜,胖胖油就只好搁在角落吃灰了。
擦掉外包装纸上厚厚的灰尘,文秀英看着上面鲜红的广告字有些扎眼,便将包装扔掉,重新用普通油纸包了塞进袋子里。
夜晚出门,文秀英穿的鼓鼓囊囊的,一点都不觉得冷,迈开大长腿一路朝坡上走去,若是凑近了看,就会发现她棉布罩衣下面露出的半截羽绒服领子。
唯一可惜的是她不好穿靴子出门,尽管穿了三层袜子,这一趟走下来,脚还是有些湿冷。
木嘉尚一直没睡等着妹妹到来,他有些后悔跟妹妹要擦手油了,以妹妹的性格,想方设法也要给他买到的,可现在正是隆冬时节,这可是顶顶紧俏的物资,妹妹还是个初中生,又没钱又没门路,不知道要如何作难呢。
他相信再扛几天他就能回家去了,白天送来的这些吃食他省着点吃,撑个七八天是不成问题的,以前在外面训练时,困在山里的时候两三天不吃饭都是常事。
忽然听到一声轻轻的鸭子叫,木嘉尚打开后窗,看到墙头放着一个篮子,他爬出去用竹竿挑进来,急忙翻开后,看到上面有张纸条上面写着:身体第一,一切有我。
木嘉尚不由眼睛酸涩,他这个哥哥没照顾妹妹几天,每回大事都是妹妹在救他,照顾他,他真是没用。
再看到白乎乎的擦手油,他再也抑制不在钢铁眼,水渍溢满了脸庞。
起早吃了热乎乎的肉饼,喝完一大碗五谷豆浆后,文秀英就去守在了电报局门口,她现在必须搞清楚事情的轻重,人各有命,可若因她的出现让别人的命运向坏,她如何再轻松过一生。
唯一能告诉她答案的就是住在国家心脏的贺子谦了,只好再欠他一回了,不知怎么地,她并不怕欠他人情,总觉得有还他的机会。
在门口转悠了好一会儿之后,终于等到了电报局开门,第一个挤进去发出电报后,心里踏实了一些,等到中午后,有了回音,那边竟然打了电话过来。
她紧张的拿过老式话筒贴紧耳朵跟那边打了招呼,一开口,她才听出来不是贺子谦,原来是章阿姨,简短的问了她的情况后,说贺子谦去外地了,得过段时间才回来,亲切地问她有什么事可以跟自己说。
文秀英为难再三,还是简短又隐晦的说了一下哥哥的情况和自己的难处,章珊沉默片刻后便道,你不用太过担心,不会出大问题的,安心读书吧。
说完后,文秀英立即回道,明白了,并再三感谢后挂了电话。
知道暂时不会出大事,文秀英松了口气,虽然事情算是有了着落,但心里却有些淡淡的的失落,不知怎么地就到了邮电局门口,便把揣在兜里的信贴上邮票寄了出去。
寄信时,她没有零钱,工作人员便让她多买几张邮票留着用,她看了看邮票花花绿绿的怪好看,现在跟着苏老师读的书也多了,对历史的感觉深沉了些,看着这些极富年代感的邮票很是感慨,索性多买些,留个纪念吧,等到老了以后翻出来看看,不是一种特别的回忆吗。
有了这种想法后,她之前的惆怅突然不见了,将这些以后会消失的东西都留一些当纪念,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
她掏出兜里所有的现钱,把柜台上有的各式邮票都买了一张,柜员跟看怪物似的瞄了她好几眼,她给自己圆场道:“我经常帮队里人写信,要用的邮票多,难得进回城,城里花样多,就多买些。”
柜员态度和蔼起来,还仔细跟她交代不同邮票的使用期限不一样,若是过期了可就不能用了,也不能哭着来退,她笑着应下。
从此以后,她就有了一个习惯,每次看到邮局发行了好看的邮票都会买几张贴在自制的集邮册上,再看手里的各式票证,可比邮票消失的更快更彻底,每每看到没见过的物资票也要留下一张当纪念。
很快,空间里的一面白墙上也贴满了各式票证,看着这些,她的很多不快和苦恼都会消失不见,跟未来发生的大事相比,一点小情绪又算得了什么呢。
当仓鼠的日子飞速而过,因着高考的临近,对考上高中抱有期待的人也多了起来,学习的人多了一些,她在其中不再显得突兀。
远在繁华中心的贺子谦嘴角上扬,一边读着信,一边还用余光扫视着周围的舍友们,见无人注意他,将信又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