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动作的回转，黑暗又重新侵蚀攀爬上回原来的领地。
    不过男人的身体像个雕像一样伫立着一动不动，所以光明和黑暗之间的争夺，完全到了黑暗一边。
    电脑屏幕上，是一些文档。
    位面世界的他也是他，所以他所拥有的一些习惯，也是一般的。
    上面记录了一些位面世界中的点点滴滴。
    他强大的精神力足够将所有的过往编织成一面偌大的画布。
    任何的璀璨和黯淡，都通过平实记录的文字映在他布着血丝的深蓝色眼睛里。
    这些回忆像是绵延的蜜糖，又像是致命的毒药，一点一点侵蚀着人为数不多的理智，拉扯着越来越薄弱的神经。
    S系统安静得一动也不敢动，它能感觉到大人的某种情绪应当到达临界点了。
    处理了伤害心上人的各方，让他们相互残杀。
    而大人，却没有回答它那天的话，从始至终都没有。显然，他并不认可自己所说的A1系统损毁这件事。
    这如同死水一样沉寂的情绪，也不知道下面翻涌着怎样的浪潮。
    但是即便说要到临界点了，可大人显然没有想要自己爆发表达出来的意思。
    未表达的情绪，永远不会消亡。
    只会沉淀，凝结，固化成为伤口处的沉疴。
    这才是最令人担忧的点。
    S系统也看过大人和那位的位面世界的相处，到后面的时候，那位九千岁溯从之甚至直接追随而去。
    可是S系统此刻不敢这么想，也不会去想这种可能性。
    因为这里是现实，大人他有自己的责任。
    「叩叩叩」，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坐在书桌前的男人身形微动，这才像是从什么思绪中抽离出来一样。
    但是对于门口的敲门声却并没有回应。
    门外的格萨和维亚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维亚将手中的托盘塞到了格萨的手中，又接着叩门。
    若是以前，大人没有立刻回应，他们定然就会很有眼色的离开了。
    但是这回实在不同。
    荒芜星周围广范围内没有什么星球，也只有星际云和一些飘浮的大型陨石，而其背靠的，是星际科学家标明说未知、可能危险的区域。
    之前用机器人实验的时候，摄像机明显地记录了机器人被不知明的力量卷走碾碎了的经过。
    前有豺狼虎豹的格列星人，后无退路，荒芜星球上面更是无处可避。
    大人之前令他们查过了，上次格列星去的人有会议桌将近一桌的高精神力者，还有F作为压轴指挥。
    就为了将……艾诺两兄妹置于死地。
    之前的时候，维亚也想过，既然那位能够攫取旁人的精神力，为什么不把对方全部变成废人。
    毕竟她也不是没有过先例，曾经在卡米亚家族，不也是将这样一群高精神力的人变成了一无是处的废人么？
    可是直到昨天和苏款聊天，维亚才知道，那位的这种能力也是有承受局限的。
    当时怎么把那些人变成废人的场景，全部被苏款删了，所以其他人也没有看到许吟当时的情形。
    她浑身是血，站在七零八落地倒趴在地上的人堆之中。
    维亚没办法想象一个小姑娘那种模样的场景。
    心情也有些复杂。
    两人再试着在外面喊劝了一下，然而仍旧没有回应。
    若不是大人的书房有监测大人身体状况的报警装置，暂时还没有什么异样，两人恐怕就真的控制不住要破门而入了。
    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两人犹疑着，要跟老维塔斯大人和夫人通口气了。
    但是那两位很久之前就到星际各处去游历了。
    还要尽早联系，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得到回应。
    两人一合计，便将食物放到了门口。
    “大人，您需得保重身体……”
    维亚说完便和格萨叹了口气，然后退下去了。
    结局太明显，更多的话不是不说，是维亚也说不出来。
    如果说没有见到尸体这一点，可是没有尽头的等待岂不是更加令人绝望。
    比起等待，遗忘或许才是更好的选择。
    ……
    整个首领府持续了不知多少个月的低气压。
    里面的人都战战兢兢的，本来平时话很多的，可是这些时间却也变得安静起来。
    维亚和格萨通过专定渠道给大人的父母发送了报告消息。
    果不其然是等到好久才得到信息，不过有信息可比不回复要好多了。
    然而两人看到信息的时候，却是傻了眼。
    那信息格外简单，看一眼就让格萨和维亚觉得有点绝望。
    只看字面，就必定是知道，这一定是老维塔斯大人回复的，夫人看没看到都是个未解之谜。
    老维塔斯大人说，大人会有他自己消化解决情绪的方式。
    虽然老维塔斯大人显然也对儿子有了心上人这件事感到格外不可思议。
    但是他的答案却让维亚和格萨即便在尊敬他无比的基础上，但也无法勉强苟同的。
    老维塔斯大人说，如果大人他要等，就让他等。
    他要找，也是同样的答案。
    维亚跟格萨抱怨说，倘若夫人看到这信息，定然不会是这样的答案，说不定会要求立马回来开解一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