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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也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不亮他便醒了,小姑娘却还在睡,像只睡不够的小猫似的弯在他怀里,乌发散在枕上,露出的侧脸白得发光,像镀了一层瓷釉似的,后颈的发根处还长着一丛细细的绒毛,像婴孩一般招人怜爱。
李允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忍不住去拨弄小姑娘后颈处的绒毛,浅浅的黑色,软软的。
婵儿似感受到了动静,身子扭了扭,终于惺忪地睁开了眼眸,只是槛窗漏进的光线有些刺目,小姑娘的眼眸刚打开,又翕动着轻轻合上。
李允忙用手掌挡住那光线,柔声道:“你再好好睡会儿,哥哥不打扰你了。”
婵儿慵懒地在李允的怀里蹭了蹭,喃喃着:“哥哥陪我睡。”
李允没撤,手掌捧住小姑娘的脑袋轻声道:“好,陪你睡,你好好睡。”
如此这般,李允睁着眼睛陪着小姑娘又睡了约摸半个时辰,直到红红端着水盆在屋外轻扣屋门时,小姑娘才扭动着身子从被窝里抬起瓷白的小脸,“哥哥,要起床了。”
李允用手指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尖,扬起嘴角温柔一笑:“小懒猫,咱们早该起床了。”
婵儿往李允怀里躲了躲,“哥哥刮得我好痒。”两人在床榻上又是一番嬉闹。
在门外等了多时的红红焦急地搓着双手,后来实在等不了了,便隔着屋门怯生生催促道:“少爷,顺子哥大清早就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找您。”
李允一听顺子有事要找,便赶紧从床上起来,“哥哥有事要忙了,你乖乖的。”说完便下了床,去盥室洗漱。
待李允洗漱完毕,这才开门让红红进屋伺候小姑娘洗漱。
顺子在怡春楼的后门处吹了好大一会儿冷风,总算是等到李允从楼里阔步走出来。
待主子走近,顺子便迫不急待地开口:“少主,阿甘来清风宅了。”
“阿甘?”李允面色沉下来,“他可说了有何事?”
顺子警惕地朝四周张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他说堂主留下了重要的物件儿,让他转交给您。”
“回清风宅。”李允说完飞快跳上马车。
阿甘在清风宅不过等了一小会儿,便见李允阔步从外面走来,他混浊的老眼里霎时溋满了泪。
这些时日阿甘可吃了不少苦头,自宋庭轩过世,那端王便使出了不少手段,暗地里刺杀忠心于宋庭轩的人,弄得整个明月堂人心惶惶。
阿甘为了躲过追杀,在一处故人的地窖里藏了半月有余,见风声没那么紧了,这才胆颤心惊地出了地窖,在故人的帮助下弄了辆马车,直奔清风宅而来。
李允进门便行礼,阿甘老泪纵横,赶紧伸手扶住了他:“老奴哪受得起少主的礼。”
“阿甘快坐,这些时日让你受累了。”李允将他扶到一旁的扶手椅上去坐。
阿甘却并没坐,而是“扑通”一声屈膝跪了下去,哽咽道:“禀少主,堂主过世前曾交代老奴,一定要等风声过去后再来联系少主,以保证不给少主带来危险,但老奴等不了啊,如今明月堂分崩离析,堂主的遗愿未了,老奴只能冒险前来。”
“阿甘起来说话。”李允说着又将他扶起来。
阿甘抹了一把泪,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打开后递给李允:“少主,这是堂主让我交给您的。”
李允伸手接过布包,里面是一封信件,及一块玉佩,玉佩是上等的羊脂玉料,还精细刻了一个“宋”字。
“这是?”李允不解。
阿甘指着那布包道:“这块玉佩是宋家的传家之物,堂主留在身边多年,而这封信也是堂主亲手所写的引荐信。”
“义父这是要将我引荐给谁?”李允问道。
“堂主想让您暂时放下一切事务,什么也别管,带着这些物件儿去云泥山找秦怀光,届时他会告知你所有的事情。”
“秦怀光?他不是朝廷剿杀多年的山匪么,怎么与义父有了交情?”李允微微吃惊。
阿甘垂下眉眼,并未直接回答李允的问题,“堂主还交代,你去云泥山时记得将婵儿姑娘也带上。”
李允面色犹疑:“此去路途遥远,都察院的人一直在秘密找我们,带着婵儿岂不是增加她的危险?”
阿甘怔怔地看着李允:“少主,堂主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你按他的意思做便是,如此他也算是死得瞑目了。”
李允低头抱拳,鼻际酸涩:“我谨遵义父的旨意便是。”他说着顿了顿:“义父此次病得蹊跷,孩儿定会为他报仇。”
阿甘再次垂下老眼,两颗混浊的泪滑落脸颊,“眼下顾不得其他,少主还是先去云泥山吧。”之后他抬头问:“不知少主可戒掉了血浴?”
李允点了点头:“顺利戒除。”
阿甘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堂主这下可安心了。”
“阿甘便在清风宅安置下来吧,不用躲在外边儿了,我明日便与婵儿启程去云泥山。”
阿甘点了点头:“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