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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腹中孩子生父,是同为俘虏的车罗谋士伊亚力。”
谋士伊亚力。
庄舟顿住脚步,许久方才在张照霏抬手于她眼前晃过时回神:“庄姐姐,你莫非认识他们罢?可这两人算来应与敦国公年纪相差不多,是长辈了。”
见庄舟不语,张照霏误会她是由车罗国破联想到己身,正想转移话题,突然听得后厅宴席传来吵嚷嘈杂,想必是和隆帝驾临。
两位姑娘急忙匆匆赶至厅内相迎,怎料本是新年第一日阖家欢乐场面,和隆帝脸色却并不好看。
还是张然姌压低声音告知她两:“有人匿名状告金城侯陆觐崖,在其外祖丧期筹备纳妾事宜。”
张照霏讶然诧异,庄舟唇边却不自觉掠过一抹凛冽笑意。
外孙辈不必像亲子守孝三年,但依据雍朝律令,须从五个月丧服。
尤其陆觐崖身为淮沁郡主之子,同样也是和隆帝外表甥孙。与皇家沾亲带故者不循礼法,说出去只会叫全天下耻笑。
无怪和隆帝被气得七窍生烟,连带宴席上其余人等也不敢轻易笑谈。
不必提顾国公府上,亦是一片死寂。
落得平常陆觐崖犯些差错,只要淮沁郡主向洛偃长公主哭诉委屈几句,长公主哪怕再不情愿,也总会替他想尽办法解决。
可惜眼下他在顾国公丧期如此鲁莽无识,长公主索性关闭府门不出,由得他们母子二人长跪国公府外许久,始终不为所动。
淮沁郡主身子不利落,常年卧居终南山禅院斋戒,不过跪了半个时辰,已经体力不支。
陪伴长公主多年的郑嬷嬷看在眼底,不忍劝道:“公主,郡主从小何曾受过这般委屈。您不满小侯爷,但郡主总归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
“让她跪着。”
长公主放下手中书卷,眉目间不怒自威:“她养出来的好儿子,难辞其咎。”
郑嬷嬷心知此事涉及故顾国公,自家公主想必从得了消息开始,早就对小侯爷恨至极致,自也不敢再劝。
另一边顾淮潮与陈念曼夫妻二人则佯装事不关己,紧闭房门躲在自家院内,独派出侍女小厮前去探听消息,瞧热闹不嫌事大:“亏得婆母无论何时总对长姐另眼相待,呵,今日可看出来了什么叫‘好心喂狗’。”
虽说顾淮潮也对此乐得其所,但听见陈念曼嘲笑自家亲人还是难免刺耳,试图制止她道:“长姐性子弱,或许教子无方了些。本人却是无错。”
陈念曼摇着团扇晕开屋内薰炉幽香,不屑轻哼:“她若性子弱,猪都能上树。也就你耳聋眼瞎,以为你家长姐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
顾淮潮人在礼部领着闲职,倚靠祖荫享受富贵多年,对人世百态无甚感触,加之府上由长公主坐镇,也没见识过什么内宅争斗。
从前每每陈念曼与他提及家中长姐与弟媳诸事,他还当她思虑过多,好在这些年随着年岁渐长总算看出些端倪。
此刻闻言意识到自己在她那儿讨不到好,赶忙改口:“唉,再怎么样她也是我长姐。别说我,哪怕是母亲,也无法真的跟她断绝关系。”
任谁也没想到这一次,国公府却是当真不得不与金城侯府彻底撇清关系。
于外祖丧期欲行纳妾之礼,此事本来可大可小,至多命他不可立刻圆房,同时彻底不再起复就任官职。
只是因着金城侯府财源短缺,陆觐崖由于向敦□□出细作,扰乱军情一事革职查办已是削减了大部分开销,淮沁郡主这才焦急来寻长公主,想请她去向圣上求情。
可陆觐崖千不该万不该戳中长公主逆鳞,惹得长公主怨怼不满,吃了数日闭门羹后,又被人检举其与顾国公时疫案有关。
朝堂之上,顾淮济提供了金纹丝络绣样作为依据,洋洋洒洒一篇奏疏详尽陈述金城侯夫人与长公主间种种恩怨,掘地三尺找出替罪羊涟翠逃往西南苗疆的唯一亲眷,提议重新彻查此案。
人证物证俱在,只将金城侯府连根拔起。
孔慕茹不堪重刑选择招供,所有罪责毫不犹豫揽至己身。
“都是她所为,与孔二小姐半点关系也无?”
张照霏险些没拿稳茶水,与庄舟无奈道:“睁着眼睛说胡话罢,孔家两姐妹成日形影不离,姐姐要做什么,妹妹还能不知道?”
便是她和庄舟现下住在尧乐宫中,不论张然姌想再多借口前去私会庄恪,她们哪怕再钝感无识,也总能察觉有异。
三人似乎无意间达成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共识,张然姌装作她们不知,她们也一直不曾戳穿她。
而自金城侯府陷入困境后,庄舟几乎全副精力都专注其上。
张照霏也是那时才听她说起,早在侯府听得陆觐崖信誓旦旦要马上纳妾那会儿,她便提醒过哈坦依,丧期纳妾乃犯大不敬罪。
再到陆觐崖雇凶掳她入府,庄舟忍无可忍,遂协同哈坦依里应外合。
先令哈坦依勾得陆觐崖欲罢不能,对她愈发迫切难耐,定下纳妾确切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