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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经历整整一月有余,窦葭纯之案正式落下帷幕。
临行流放苗疆前,窦葭纯专程提出要面见庄舟,在狱中极尽辱骂之能势,直叫庄舟生生看了场“无能者狂怒”的戏码。
言辞之间,不是怪罪庄舟扫把星克死了顾淮济,便是大放厥词,嚷嚷着终有一日会令庄舟不得好死。
如此下作狠毒之辱骂,任谁听在耳际只怕都不会沉默忍受。
谁知庄舟不仅面带微笑地静静听她骂了个够,最后等她终于闭嘴时,还亲手给她递了碗狱卒先前放在狱栏外的清水。
就在窦葭纯将那瓷碗砸得粉碎,准备执起碎片划伤庄舟那刻,却见庄舟猛地后退半步,不动声色将一直攥在手中锦囊拆开,毫不犹豫扬手泼了她满脸。
其内所置俱是敦胡秘药“现骨散”,顾名思义,稍一触及便会导致皮肉溃烂腐蚀,仅剩白骨森森。
牢狱之外尚存天光余晖,落在庄舟身侧。
狱栏内,窦葭纯捂脸之时顺势将瓷碗碎片扎进眼中的撕心裂肺声久久不散,落在庄舟耳底,恍若未闻。
她拍拍手心灰尘,冷眼扫过有如困兽般痛苦□□不绝的窦葭纯,蹲下身与她微笑:“将军赏我耳光,寻衅殴打,又毁我眼不能视。”
既如此:“总不该以为,我竟当真这般忍气吞声,吃下这哑巴亏,放你安然去流放罢。”
再者:“将军如何骂我都无妨,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永渡不过下落不明,你着实不该咒他身死。”
无论庄舟还是洛偃长公主,在此事之上仿佛莫名达成了某种共识。
活见人,死见尸。
眼下蕉城那边没有寻到尸体,她们二人便坚信,顾淮济必定还活着。
可如此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是以庄舟今次前来长公主府,正是想央求长公主引荐她面圣。
虽人在后宫,可和隆帝已有数日不曾驾临尧乐宫。更何况她若仅凭自己,恐怕人刚到永圣宫便被侍卫打发了回来,思来想去,还是求到长公主处最为稳妥。
“烦请您引我面见圣上。”
长公主闻言怔忪半秒,显是还未反应过来她所言何意,良晌方才出声询问:“六姑娘所求为何。”
“我要去蕉城。”
庄舟挺直脊背,十分坚定道:“无论永渡生或死,我不能一直枯坐长安,无所作为。”
长公主尚未开口,反是陈念曼抢先:“你这丫头糊涂了不成,闽地山高路远,你独自一人怎么去?”
“前些日子照霏同我说过,她家大哥哥常年游历在外,对天下山川河海极为熟悉。”
庄舟早已想好对策,如实答道:“我想请他带我到蕉城,狄尔也会随我一同前去。”
“六姑娘好意,本宫替永渡谢过。”
长公主垂眸,接过郑嬷嬷递来茶盏,吹散其上浮叶:“只是你此去蕉城非但帮不上忙,反而会令吾等不止担心永渡,更时刻关注你的安危。”
况且雍朝虽不太在意男女大防,亦常有男女同行出游。
可庄舟她到底与顾淮济已经订了亲,并非独身,携侍女与旁的男子同行,终究不妥。
然长公主话音未落,却听得郑嬷嬷低声在她耳边提醒道:“公主,其实六姑娘想去,也并非不可。”
原是不久前九皇子庄明彻刚刚被封为江东王,其封地正巧位于温陵地界,靠近蕉城。
郑嬷嬷跟在长公主身边多年,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即刻便猜出她顾虑:“与张家非亲非故的沧化伯不同,咱们五公子是九皇子表兄,六姑娘便是他未来表嫂。”
庄舟若与他一道前行,于情于理都说得通。
……
“长姑母放心。”
庄明彻抬袖行礼,郑重向长公主道:“皇侄本也打算到达温陵后即刻带领府兵前往蕉城搜寻表兄下落,眼下庄六小姐待表兄如此情深,皇侄自会全力相送。”
早在彼此还是闺阁未出嫁的姑娘时,聂贵妃便同长公主交好,后来她入后宫为妃,反使得姐妹间情谊更深。
因此除却皇后所生五位儿女外,庄明彻当算得上是与长公主最为亲近的皇子之一。
但他幼时甚少出宫,对长姑母膝下几位表兄表姐不算熟悉。
后来年至及冠,自立府邸,几位表兄表姐亦各自成家或是如顾淮济般常年驻守关外,自也再谈不上去联络感情。
数十年兄弟情,说来倒还是前些日子上元节时,第一次有机会并肩同桌而席。
可惜他这位表兄着实有些命犯衰星,先是死了老爹三年守孝,眼下又自己遭了秧也不知到底是死是活。
搁着这么个美人儿成日放在身边不能名正言顺地娶回家,当真憋屈。
未免庄舟寻夫心切,两人几乎没再耽搁,三日之后便启程结伴南下。
等到诸葛砚从庄恪那里得知消息时,庄舟甚至已经离开东京洛阳,直往楚地而去。
这些日子孔薏蓝整日以泪洗面,诸葛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