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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杂着海水凉气,寒意逼人。
这雨一下便是半月,庄舟一时不查染上风寒,也因着水土不服之故,病了许久。
其间阿菊经常前来探望,后来江玖叶得知消息,亦专程来过两次。
同为将领家眷,原先仅有江玖叶一人跟随林仲宏奔赴蕉城,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位庄舟,尽管尚未过门不好称她为“将军夫人”,也好过江玖叶总是独自郁郁寡欢。
“仲宏他在沙州时便跟着顾将军,但那时我尚在长安待产,所以不曾见过六小姐。”
提起林仲宏,江玖叶始终难掩伤怀。
庄舟看在眼底心有戚戚,但还是努力劝慰她道:“可惜那会儿我只觉着雍朝人都长一个模样,没能好好瞻仰林将军之伟岸英俊。委实遗憾。”
江玖叶也知她是为了令自己开心些,一时忍俊不禁,摇首看向庄舟:“我算是明白了,为何顾将军多年来跟个木头似的不开窍,却会洪水猛兽般生生栽在你这丫头身上。”
纵使遭逢国破家亡之苦,始终不曾迷失心智,陷入苦痛怨恨。
那股子向阳而生的坚韧与血性,当是世人皆慕名渴求,却常常求而不得之物。
任谁骤然遇着,都会舍不得放手。
说来江玖叶与庄舟倒可算得一见如故,但她不愿遇着阿菊,所以总有意无意地避开阿菊前来探病之时。
在前些日子长公主派出的神医团入住将军府后,想着男女行走不便,便也就此不再拜访。
……
蕉城地处东南边境,炎炎夏日来得甚早。
还未至六月,街上行人早已换下春杉,清凉出行郊游。
今儿个还是为着蕉城当地天妃庙修缮完毕,江玖叶想替即将出战的雍朝水军祈福,方才相邀庄舟同往,姐妹间亦可闲聊半日。
加之又快到了一年中出海捕鱼时节,庙内一时香火鼎盛,行人香客来往络绎不绝。
西域诸国虽多以天神安吞为始祖神供奉信仰,却不妨碍庄舟跟着江玖叶前去瞧些热闹。
她也是沿途路上方才听江玖叶说起,天妃庙所供奉的女神名为“妈祖”,乃东南沿海各地海上航行的守护神:“不止渔民出海捕捞,包括贸易船队,包括咱们的水军出战,亦将妈祖供在船间,时刻参拜。”
庄舟闻声颔首,马车停稳后跟着江玖叶一道下车,怎奈会在天妃庙前好巧不巧遇见阿菊。
比起一月前的渔家女模样,如今的阿菊正经成了张墨海养在蕉城张府的心肝外室,穿金戴银好不风光,连带蕉城官兵营诸多女眷,明面上都得唤她一声“菊夫人”。
见着庄舟下车,阿菊立刻喜笑颜开迎上前来。江玖叶起先按下未表,等到阿菊告退后才看向庄舟不解:“咱们这位菊夫人什么德行,妹妹不会看不出来,怎地还与她这般亲密。”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个性不合便不再来往,于君子而言乃是常事,不会为此引发诸多事端。
面对阿菊这等小人,若不顺其心意以礼相待:“咱们怕是也想不到她能琢磨出什么阴暗心思来,倒不如客客气气,彼此顺利。”
江玖叶忍不住失笑:“她到底只是个渔家女,妹妹你这叫思虑过重。”
自幼长在清流门第中,无论江老太师与夫人还有其上三位兄长,皆对家中唯一的女儿十分维护,嫁得林仲宏后更是被捧在手心里不曾受难。
因此江玖叶从未直面过人世险恶,轻敌乃是自然。
庄舟本还正愁要如何提醒她,狄尔已经嘴快脱口而出:“林夫人有所不知,菊夫人不过寻死觅活做了场样子,便使得当时在场的诸位将领兵士都觉是夫人你在宴上对她过于狠戾。”
此事仅在男人间传了几句,是以江玖叶并不清楚,闻言一时变了神色,只听狄尔又道:而她非但赢得所有人垂怜,更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张将军宠姬。如此举止,林夫人以为如何?”
两相沉默间,江玖叶甚是不悦,率先恨道:“此等卑劣之人,便更不该惯着她。”
偏生她的立场又不允她当真将阿菊看作十恶不赦之徒,一时间进退两难,顿生气闷。
远远瞧着庄舟与江玖叶两人并肩而行,阿菊亦心有瘀滞:“按说我待那庄六小姐也算尽心尽力,她为何还这般不识好歹,成日与江玖叶相约交好。”
檀儿闻言,虽捉摸不透贵人们如何作想,可讨好自己主子的话她还是会说:“奴婢早都说过,那胡女就是个傻的。她连江东王这条到手的大鱼都能失利,夫人您便别指望她还能感受您的好罢。”
“她摆明了是瞧不起我,早在我与江玖叶间做了选择!”
阿菊根本没听进檀儿所言,只猛地甩袖,咬牙切齿与檀儿道:“都是下等出身,她凭何在我面前始终高人一等?还有这满城官眷,人人都愿与那胡女亲近。”
不仅江玖叶,包括蕉城知府夫人还有其余人等:“提起那胡女俱是有口皆碑。仿佛她们生就是一类人,唯独我与她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