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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诱坐在原地没动,感觉到许燎轻缓的触感,指尖抚过脸侧,轻轻捏着她下颌,摆弄耳后的位置。
轮到整理头发时,林诱顿了两秒,磨磨蹭蹭往他腿上爬,横开双腿坐上抱住他的肩膀。
身下的动作僵硬了一下。
接着,许燎继续给她梳头,因为被暴力硬拽过,头皮红了好大一块,他动作很轻。
明明头皮火辣,但硬是没怎么痛。
梳头发的时间不长,梳完,许燎说:“好了。”
但林诱没下来,还是紧紧地抱着他,像一只树袋熊。
许燎犹豫了一下,随即,手臂搭着她的腰。
门外响起杨霖的声音:“许哥,我能不能进来?”
许燎准备应声,提醒怀里的人下去,但人纹丝不动,摆明你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下去。
许燎僵持的这两秒,门打开,杨霖站门口直啧声:“汪诺在处理徐苗的伤口,人家女明星啊!脸都被打肿了,现在哭得不行……”
他看到被许燎搂在怀里的林诱,眼皮掀了掀,识趣地转移目光:“林姐怎么样?”
林诱说:“我自闭了。”
许燎觉得姿势有些古怪,但林诱搂得更紧,他只好抬头看杨霖:“她脸也有伤口。”
“徐苗倒是没破相,就是脸肿,还说……”杨霖言辞模糊,“要请律师处理这件事。”
律师林诱偏了偏头:“是吗?”
“哎……”杨霖扇了扇手,“我们普通人哪里懂你们神仙打架啊?话说回来,许哥你要过来处理一下吗?”
现代社会,打架受罚最轻的是学生时代,训两句就完了。但只要从学校出来,互喷几句都有可能上法庭,法条和责任能把人压死。
许燎猜这事会大,有些事情早了解清楚好,准备起身:“行,我过来——”
他用手抵着林诱的肩膀,外推。
但林诱纹丝不动。
林诱回头看杨霖,神色平静:“跟他有什么关系?”
杨霖卡了一下——
真实情况是徐苗现在情绪很不好,哭着要许燎。而他杨霖就是个铁直男,两个女生起纠纷,他的同情心会不由自主偏向哭得更凶的那个。
林诱回头看许燎:“不许你去。”
许燎:“我马上回来。”
林诱丝毫不让,静静看他:“你刚答应我的。”
“……”
杨霖咳嗽着说:“许哥,我觉得还是过去看看吧。不管出于什么角度,毕竟是因为你打起来了,连客气话都没一句,人情世故,显得你很无情,是不是?”
林诱站起来,说:“那你去吧。”
但她微微咬了咬牙,一脸平静。
每当她做出这个动作时,许燎其实很清楚,她又把心封闭起来了。
因为只有自己先不在乎,才不会被刺伤。
许燎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片刻,侧头跟林诱说话:“我现在过去看她,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人情世故。”
“我和你,是站在一条线的。”许燎看着她的眼睛,“但打架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闹大的话,对你或多或少会产生影响。”
许燎拉着她手腕握紧:“我代表着你,去和她解决问题。明白了吗?”
林诱顿了一会儿,回到床边坐下。
杨霖还站在门口等,等着等着,看见许燎半蹲下去,跟个需要被摸头的狗狗似的,仰面跟林诱小声说话。
杨霖印象中许燎一直众星捧月,身旁讨好的人不计其数,导致他一直以来性格多少有些少爷病,自我中心,不尊重人,脾气大,动不动就冷着张酷哥脸不知道给谁看。
尤其上大学那会儿,他刚决定这辈子把林诱当仇人来恨,那时跟谁说话都很冷硬,还狂,又偏执,阴郁敏感,时不时还得发一阵疯,搞得大家跟他交流都费劲。
到现在,林诱这个不正常的人出现,他就显得正常多了。
“你去吧,快点回来。”林诱松口了。
许燎起身,快步走到杨霖面前:“过去看看。”
他俩往楼下走。
夜色寂静,温度很低,木楼下不见人影。杨霖没忍住,问:“你俩全好了?”
许燎似是没听清,“嗯?”了一声。
但他没有反驳。
杨霖知道他清楚自己问的是什么,只是这个人心口不一,拒不承认,但也懒散得不屑于说谎。
走了一会儿,杨霖问出了自己长达十年的疑惑:“她有什么好?”
许燎侧头,看着杨霖:“我也想问你,汪诺有什么好?”
林诱来对质他们都知道了,汪诺以前帮着徐苗干过些傻逼事。
杨霖说:“她性格善良。”
“是,她善良,但容易被当枪使。”
高中的时候,徐苗追不到许燎,三天两头在寝室里哭,生怕任何人不知道,哭得似乎要得抑郁症,还时常流露出要伤害自己的迹象。这导致汪诺同情心泛滥,选择相信她的话,认为林诱是那个冷漠心硬的罪魁祸首。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林诱不爱哭也不爱闹,发生矛盾时面无表情站在一旁,大家理所应当认为她是施暴者。
但许燎不清楚那是什么时候了,或许还是中考前。家长会的原因,林诱爸爸终于来了一趟,在校门口使唤她买烟。
林诱跑了两次,第一次是老板不卖给学生,第二次发现价格校门口要贵几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