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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呼啦啦离开。
    他们走后,赵钱又在衙门里待了许久才出来。没走多远,他忽然被窄巷里一个从天而降的麻袋罩住了脑袋,拖了进去。
    赵钱呼呼呜呜地激烈挣扎着,挣着挣着发现麻袋压根没有扎紧,一用力就脱出来了。
    李颐听等人围着他站了一排,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是盯着他看。
    赵钱被盯得毛骨悚然,没一会儿又恢复到昨晚那副狗腿模样:“郡主,小的刚刚真的不能说真话呀。
    “郡主,您这是在害我。您这样做,孙招虽入狱但也罪不至死,事后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小的呢?您让小的以后还怎么读书上学?以后哪个私塾还敢要小的?
    “您今日也看到了,孙招上头有县令罩着,若小的说了真话,以后他指不定怎么报复,您让小的怎么在郸城活下去?”
    “无知,愚昧!”
    “是是是,小的愚昧,小的无知。”
    李颐听气呼呼地张了张嘴,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失去了突破口,李颐听一路上闷闷不乐。
    “到底是什么让他改口的呢,真的只是单单一个县令吗?他就不怕我处置他吗?”
    郑易瞧着她的脸色不好,反而安慰起她:“孙招在郸城开私塾已有十年之久,根深蒂固,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势力保着他。私塾人来人往,一批走了又来一批,保下他就等于保下了一棵长盛不衰的摇钱树。
    “郡主此番让孙招与我爹同吃同住,让我爹不必吃苦,草民已经很感谢郡主了。”
    电光石火间,李颐听立刻抓住了重要线索,她侧目看向红豆:“上次我给你的那根簪子你怎么没戴?”
    “奴舍不得戴,收在房中了,等会儿就给小姐找出来。小姐可是想到了什么?”
    李颐听点点头。
    回府后她就抓着那根翠亮的簪子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做工材质越看越觉得像是从宫里流出来的东西。
    周家家主就是个县丞,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东西?就算是县令为了堵他的嘴,这贿赂未免也太过贵重了。
    除非,周家还知道更多的秘密。
    李颐听沉吟片刻。
    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将重点放在孙招和郑鸿的矛盾上面。那郑鸿前脚写信给当地通判,状告县令和孙招勾结,后脚就被逮捕。
    或许,通判本身也是贿赂中的一环呢?
    如果顺藤摸瓜把这条线给拽出来,她岂不是就能名正言顺挖掉周家这块烂肉,还不让魏登年手上沾一滴血?
    她心中微动,渐渐兴奋起来。
    若是将军府还在,魏登年没有遭受灭族变故,他现在应当像天底下所有风流的世家公子哥那样吧。跟着父亲征战沙场,手腕翻转剑光闪动;回到都城纵马过市,又是风姿飒爽的少年郎君。
    这些都是他原本的生活。
    如今他失去了,她想帮他找回来。
    想象一下,日后他再纵马过市,偷取芳心,但身前依偎着娇滴滴的她——
    那场面,该羡煞多少妇女。
    妙啊。李颐听一下子从凳子上蹦起来:“红豆,去找套夜行衣过来。”
    郑易吓了一跳:“郡主?”
    她显得有些激动,整张脸都熠熠生辉。
    “周家一定知道什么,而且县丞家一定比别的地方更好下手去查。我要夜、探、周、府!”
    红豆应了一声,这样的事情小姐前段时间可没少做,于是她转头就去找衣服去了。
    郑易却着实惊慌了:“郡主不可啊!您、您身份高贵,万一出事或者被发现……再说君子岂能私闯民宅翻墙入室,我、我、草民不值得!”
    “值得值得,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李颐听期待地搓起小手。
    郑易难以言喻地看着她,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坚定道:“那草民便与郡主一同前去!”
    李颐听摆摆手:“不需要,你又不会武功。”
    郑易:“郡主不也不会吗?”
    “啊?哦!我的意思是,我已经轻车熟路了,你就乖乖待在府里,等我把他们的罪证搞到手,替你父亲鸣冤。”
    “郡主……”郑易心下震动。
    “哎呀哎呀,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此行并不是为你,而是为了……为了惩奸除恶,帮你只是顺带的事情,放心吧。”
    郑易努力平复心绪:“草民绝不会让郡主独自涉险,请郡主许郑易一同前去!”
    李颐听看着他好生奇怪:“你以为这是去逛窑子吗,有什么好争的,你去了,我还要照顾你呢。”
    郑易顾不上脸红,急急肯定道:“草民绝不会拖郡主后腿!”
    “不带不带。”
    要是被他发现宋炽有一身功夫的话,说不定又会惹出什么事端。
    李颐听已经决定了,郑易却还在旁边不依不饶地争取。正争执不下的时候,“噗”一声,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冲破窗户纸,夹着道凌厉劲风砸在了郑易的后脑勺上。
    似饱含怒气一般,脾气之冲,手劲之大,飞啸着砸过来,当即就把郑易砸得泪花一溅,“嘶”地痛叫一声,蹲在了地上。
    李颐听立刻冲过去推开了窗子,却连个背影都未捕到,窗外只剩下摇晃不止的树影。
    “没事吧?”李颐听回身扶起郑易。
    他捂着后脑勺摇头:“不必……嘶,方才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