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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开了三副药,另有食医对着方子,写了些不克药性的药膳。除了早膳是清粥,中午晚上都是药膳,再加上一天两碗汤药,要先喝够三天的量,待三天以后再稍作调整,开个新方子。
看红素又端着一碗药进来了,承熹只觉头皮发麻,捂着脑袋呻♂吟一声:“晌午那碗药还在我喉咙口呢,这就又来了。”
红素无奈:“那不是因为您早上贪觉么?本该辰时喝的药您硬是拖到了午膳前,喝了一刻钟才把那碗药喝完,午膳又说吃不下,一口都没吃。”
话落,红素垫着巾布小心捏着砂锅两耳,把那正热乎的汤药倒了出来,又滤净了细小的药渣和浮沫,端到了公主面前的红木小几上。
这药其实不多,只盛了浅浅一小碗,一副药早晚各熬一回,晚上的这回要比早上那碗味道淡一些,屏住呼吸也就五六口的事。
承熹捏着鼻子小小抿了一口,只觉喉间欲呕,连忙端起温水漱了口,又吃了一小块桃花糕这才把那药味压下去,剩下的药真的喝不下去了。
她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再苦的药都能不皱眉地喝下去。中药五味,辛甘苦她都早已喝惯了,辛能活血散寒,甘能补益滋养,苦能清热燥湿,喝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这回也不知太医在里头加了什么,这药一股子酸苦气。本是为了止咳止汗,却生生成了承熹的煎熬,她最耐不得的便是酸,连最甜的柑橘都只能吃两瓣尝尝味儿,旁的都分给了小丫鬟。
“您快些喝了,还能早些用晚膳,小世子还在等您用膳呢!”红素见碗中汤药的热气都散了,赶紧又催她。
承熹打定主意不喝了,红素也不能逼她,无奈轻笑了一声,笑里有两分调侃的味道:“奴婢去找江侍卫来”。她留下这么一句话施施然走了。
“你……”承熹一怔之后再想喊住人已经迟了,不由忍俊不禁,她以为自己和江俨的事挺隐秘的,怎的连身边的丫头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江俨甫一进门,承熹就见他手里又端着碗药,热气腾腾,一看便是又熬了一碗。
她连忙说:“其实我觉得不用喝药就能好,我昨天鼻塞头晕,今天都好了……喝多了药也不好……你说是不是?”承熹平时声音就温软柔和,在江俨面前总是不能自持,声音添了些妩媚娇软的味道,听来委屈极了。
江俨舍不得为难她,又问一遍:“公主真不想喝?”
承熹连连点头,眼巴巴瞅着他。江俨无奈,一仰头把那药喝尽了,比承熹喝水还要利索。
“你这是做什么?”承熹没来得及抢下那碗,那碗中却已经一滴不剩了,承熹一急:“生病的又不是你,你喝了做什么?”
“公主不是在嫌红素唠叨?”江俨眸中闪过笑意,“属下喝了这药,公主便不用听她唠叨了。”
“你可真是……你应承了红素劝我喝药,这不是阳奉阴违么?”承熹笑得前仰后合,心中暖意都融成了一汪水似的,忍不住为红素辩解两句,“她也是为我好,平时没那么唠叨的。”
捻了一颗蜜枣饯送到他唇边,江俨就着她的手吃了,神思却已飘到了别处:该怎么让公主把这药吃下去。
江俨自然不会罔顾她身体,自己喝了那碗药不过是为了哄她一时,当晚便去太医院按那方子又开了药。
这回不是汤药,而是听小药童在一旁支使,江俨把药材配好后细细磨成粉末,知道公主不喜欢苦,他又在里头掺了少量的红糖和蜂蜜,兑温水捏成了药丸子。
丸药本是需要放到背风处,要两三天功夫待彻底阴干才可食用的。江俨一宿没睡,拿把扇子扇了一晚上,愣是把没干透的药丸都吹透了。
次日清晨摆在公主眼前的便是盛在碧玉匣子的一盒丸药了,承熹摩挲着这只小小的玉匣,捻一颗丸药入口就水服下,再叉一片甜梨。
两样交替着吃,虽口中还会余些苦味,却比喝那一碗汤药要好太多了,一连吃三颗丸药也一点不觉难受。
见公主吃个药脸上都笑开了花的模样,红素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这大丫鬟地位不保,还是把江侍卫找来陪她解闷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和后天,讲徐肃和方筠瑶感情破裂的事,不想看渣男和小三的不要买!!!
☆、吵架
一月下旬的时候方筠瑶落了胎,五个月的胎儿愣是干生了下来,相当于没了半条命。
还好她初初诊出有孕便一路颠簸上京,没吃过什么补身子的,也没养出多少肉。不然若是孩子怀得大了再流产,指不定连这条命都要搭进去。
方家上上下下都被方老爷子痛骂了一顿,上到方老夫人,下到接产嬷嬷,中间的方家大夫人,还有方筠瑶出事时在她屋子里说话的几个姑娘都没逃过,通通被训得眼泪汪汪的,这才承认她们说了一些不中听的,气到了方筠瑶。
待丫鬟把当时情况给老太爷学嘴说了一遍,方老太爷大怒,在他面前各个都是知书达理的姑娘,人后说的却竟是些污言秽语!胡乱置喙家中姐妹,哪里像是大家闺秀?
当场就要请家法,老夫人劝了许久才劝住,改为了罚跪了一晚上。
同是孙女,这嫡亲的还比不上庶子与名不正言不顺的商户女生下的贱种。
这一边是在冷冰冰的院子里跪了一夜,还罚抄十遍《女四书》。方老爷子待孙女本就算不得亲近,如今更是冷眼,几个姑娘在他面前都跟在寒冬腊月里似的,怕得瑟瑟发抖。连原本一大家子吃的午膳,几个姑娘都称病不来了,窝在小房间里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