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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没那么昏暗。
赵杭像此前那样伏在床边上,揪着她的薄被褥,闷声道:“我这几日跟阿姐说的话,阿姐可曾听到?”
她听到小孩的哭声,没听到小孩说什么。
沉柏香就在四处缭绕,赵棠看着帐顶那游动的鱼儿,道:“记不得了。”
小圆脸深深地吸着被褥的气息,吸完了才抬起脸,凑到赵棠的耳边低声道:“那我再跟阿姐说一遍,阿姐可一定要记着。”
那些鱼儿来来回回围着那支荷,赵棠觉得很有些意思。不知道这些鱼晓不晓得,这么绕来绕去,是走不出这片荷塘的。
绝美的女子躺在床上,双眸落在他的身上,淡淡道:“你说吧。”
小圆脸涨红了脸,轻声细语道:“阿姐,你长得真好看。”眉目含情,鼻尖挺立,连鬓角下颚都是姣好的形状。此刻醒来了,脸上的肌肤都在莹莹地亮,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赵棠微微一笑,满室生香。
“再不说,我要睡了。”从醒来至今,雨声哭声吵嚷声脚步声都没完没了。
赵棠真的困了,没心思应对他。
小圆脸怕她当真要这么睡过去,一张小嘴忙叭叭叭地说。背完长长的一通话,他还咽了咽口水缓缓,最后道:“如今朝纲紊乱,奸佞当道,只恨我太过年幼,尚无力应对。眼下只有阿姐能够主持大局,救我朝于水火。阿姐,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赵杭两岁为太子,当年的诏书还有赵棠的名,她为御命长公主,代掌玉玺印,位同皇太女。她年十三,却在庆元帝膝头长大,唯一的嫡公主,其他公主皇子没一个比得过她的荣宠。庆元帝上朝下朝都带着她。虽为女子,但身子并不娇弱,精力充沛,与庆元帝无二。庆元帝常叹,赵棠应为男子。而她,的确是当皇子教养的。
赵杭前边的话又长又臭,不知哪个掉书袋的臣子教他的。年幼的新帝夹在各股势力之间,如同在热油上滚。他若是蠢些,不识这锅的冷热就算了,偏偏知道,还让人撺掇着找来。
这张长得跟父皇差不多的脸,就在她跟前晃啊晃……赵棠昏昏欲睡,突然打了个冷颤,彻底清醒:“你刚说的摄政王陈淮汜,是什么人?”
她问,赵杭就答。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竟又敲打屋檐。
这次的雨比先前的大,噼里啪啦,大珠小珠落玉盘。
2. 医女 怕吓着殿下
秋雨如酒,缠缠绵绵,时停时落。
入夜,天就更凉了。夏竹怕进了风,便让侍女们将殿内的隔扇关了大半,只留一扇通气。
小皇帝已经回宫了,走的时候兴高采烈。夏竹观赵棠眸眼半垂,遮住大半黑幽幽的眼瞳,似睡非睡,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轻声道:“殿下现下感觉如何?要不奴婢先服侍您洗漱。”
赵棠下意识嗯了一声,听声音很陌生,就抬起眼看她。梳着双丫髻,穿着翠青的大宫女服,约莫十五六岁:“你是谁?”
“奴婢夏竹,是先前宫里一起调拨下来照顾殿下的。”跟她一批的大宫女,还有春月,秋夕,冬雪等八人。
赵棠不在意几个宫女,只问:“阮娘呢?”
阮娘是她的奶娘。
夏竹跪身下来,低着头回道:“殿下莫不是忘了?那日是阮嬷嬷跟您一起掉的城楼,她,她垫在您身下,听闻当时就没了……”
没了?
是的,阮娘的确跟她一起上的城楼。
茫茫的雪飘絮一样下,宫道上堆满雪,印的都是密密麻麻的鞋印。护送棺木的人群走远了,新落的雪又在那些印子上盖了薄薄一层。满目是血,不只是她的,还有阮娘的,她垫在她身下,紧紧地抱着她……
黑夜中,有人过来了。脚踏鹿皮靴,不过几步就走到她眼前,蹲下身子……想到这里,赵棠直喘气。天太黑,他的脸在暗处,她竟没能看清。
是谁?究竟是谁?
她伸手要拨开那层黑暗,终究是重重地垂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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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中,夏竹呼吸都要停止了。跪地盯着黑沉沉的碎雕花方地板,将身子伏地更低更低。
不能动弹的赵棠望着帐顶,久久才道:“洗漱,我要用膳。”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