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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了,点头:“前面的话母妃也说过,让我好好听张大人的。至于上朝……我以后还得练练。”
顿了顿,赵杭又小声道:“这次让阿姐来上朝,有我的私心,其实也是张大人之意。”
他这样坦白,倒是出乎人意料,赵棠恍然:“这样。”
她想到刚醒那日,赵杭与她说的那些话,也是张培元授意吧。
“他就是忌惮摄政王陈淮汜,”赵杭其实很好奇,“阿姐可看清楚陈淮汜陈大人的样子了?”他刚刚那么打开帘子,也是特地让她看的。
陈淮汜年二十五六,早年在西北军营历练,屡立奇功。满打满算,他离开军营入朝四年,可谓官路通达,所向披靡。为摄政王的这一年,权势已滔天。这朝上大半的人,都是陈淮汜的。有些话有些事,不必他说不必他做,就有人做了。
赵杭年纪尚幼,还没能与他深谈过,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君臣距离。
以赵杭的眼光,军中人应当就是他这样,劲瘦结实,腰背平直。只是他长相又不像是普通的武举人那般粗犷粗糙,而是清秀隽逸,整个人还带着点读书人的文气。
可到底是从尸山血海中出来的从军人,陈淮汜年纪不大,气魄却盛。这些气质糅杂在一起,让常人无法忽视他,却又不敢大胆去看他。
老师张培元此前道,陈淮汜有异心。
赵杭记着,所以此后再去看陈淮汜,就有一种不踏实。
感觉这个天迟早要被他翻过来。
“陈大人真是阿姐府中的琴师长愈吗?”赵杭需要别人给他这个回答。
这个答案与他而言非常重要。
醒来那日赵杭也这么问过,外边都是这么传的,说陈淮汜曾为裕华长公主的琴奴,可到底是不是,还待验证。
赵棠见过长愈,但没见过什么陈淮汜。他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她无法指认,所以当时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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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宗亲王孙贵族士大夫中,养乐师舞女歌姬,是一件彰显身份的风雅事。只要府邸够大,进项够多,养这些乐奴歌奴,闲暇时可就地召人奏乐唱歌。宴请时,还不必外请乐师舞队。
裕华长公主三岁就在宫外设了府邸,她的府中也养着不少人。
在一次寻常宴请中,长公主府一个着青色长衫的少年琴奴于高台上弹奏了一曲随风散。随风散是一首古时悲曲,说的是天灾之年,百姓流离失所,朝廷不作为,一名名叫随风的大将挺身而出,救百姓于危难,却被谋害至死的悲惨故事。
曲未尽,闻者已怆然泪下。
裕华长公主不过十岁,略问那琴奴几句,就为他赐名长愈。
一人一曲随风散,少年琴师比长愈。
裕华长公主赞誉,在少年琴师中,无一人比得过长愈之姿。
这一曲,让过时的随风散重新被人捡起来,当时边境有乱,还有不少人听曲从军,想要效仿随风之志,救边境百姓于水火。
自此,琴师长愈之名不说闻名整个赵国,至少是响彻皇城。
听闻裕华长公主甚喜长愈琴音,还为他另请名师教导,又让大儒来府做他的教习。
一个琴奴,被主子这般赏识,应当感激涕零,苦修琴技,恨不能结草衔环。
可琴师长愈却不甘为奴,屡次逃离长公主府。
次次私逃次次抓回,裕华长公主终于于一次春日宴后,着人将琴师长愈赶出皇城。
一个本有希望成为名师大家的琴师,就此在皇城销声匿迹。
然而不甘卑贱的琴奴更名改姓,投入军营效力,一步步往上爬,最终成为手握权柄的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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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故事有起有伏,赵杭跟说书一样道与赵棠听,当然他只是复述,说书的技艺一般。
“阿姐,陈大人到底是不是长愈?”她不答,赵杭只能又问。
刚刚帘子掀起,赵棠确实看到陈淮汜。
她一眼就看到他。
他也看着她,那双狭长的墨玉眼黑白分明,熟悉又陌生。
时光流转,万事万物都在变化,人也会变。
两个人就隔着一段距离,默然地互相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