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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太医迄今还记得年幼时的裕华长公主,那么多皇子公主,只有她能得到先帝独宠,可不仅因为她是嫡女。每每在朝堂所言,那长公主都能说到先帝心里去。刚开始,她也不过是个几岁孩童。而裕华长公主不仅早慧,还是个过目不忘,心思如发的人:“若是被她发现不对劲,知道是你夜半上她的榻,你是能顺利逃过,可凌言呢?她又当如何?”
陈淮汜不怕死,在刀锋尖上试探,可凌太医必须为凌言着想。
凌言虽然并非他血脉,但这些年一直在他身边,受他教养,被他传授医术,已被他视若亲女。
她有一愿,学成以后,离开太医署,四海为家,各处行医。
凌太医也不愿拘着她,她是个好孩子,她要走,他不舍,但也愿意放。
唯独,不愿她受陈淮汜牵连。
他不再是过去生杀由人的奴。
他是摄政王。
凌太医还记得当年裕华长公主鲜血淋淋躺在宫道上的样子。
那还是在宫中,先帝薨逝不过数日,就有人放心不过,对长公主动手。
这就是皇家。
长公主只是得幸,大难不死。
自她醒来后,过去那些曾拥趸,拥护过她的归乡的朝臣,都在各地蠢蠢欲动了。
关于变天的童谣也在大街小巷唱了几个来回。
在权势的名利场中,不管是她愿还是不愿,都会有人站在她的身后,让她做自己的刀,自己的剑。
裕华长公主,注定不会是那等甘于困在内宅,安心相夫教子的寻常世家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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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室内还萦绕着草药的气息。
这是陈淮汜第一次进来这里,看布置,应就是凌太医在皇城中的家。
皇城寸土寸金,凌太医没有家底,买的宅子不过两进。很小很小,却样样齐全。
凌太医一脸忧心忡忡,陈淮汜用手指捻去唇角的药汁,让他放心:“她不会有事。”
他这是不会再换凌言,自己亲至长公主内殿了?
陈淮汜已起身下床。
凌太医正想再问他一声,彻底得到他不去的保证,陈淮汜却快步打开房门。
外边竟又下起了雨,雨花冰凉凉。
凌太医想要叫住他,可陈淮汜头也不回,已经径直走了出去。
他甚至都没开门,身姿矫捷,翻墙而去。
凌太医不免一愣。
他这就走了?
细回想刚刚,似乎也没问他这些年过得如何。
一时,凌太医心中滋味难明。
正想着,却听外门似乎被人敲响,隐隐有熟悉的马车声。
家里有个下人,但夜间都要家去,所以凌太医只能自己撑伞过去开门。
一开门,果然是凌言被云彻给接回来了。
云彻的家就在凌家隔壁,两人成婚后,凌言从太医署回来,寻常都是回云家,偶尔也会来凌太医这里短住。
今夜,也是云彻将陈淮汜带回来的。
凌太医想起,云彻似乎是在西南军当过兵,但怎么会跟陈淮汜认识?
可他看过一旁的凌言,想到什么,突然就不敢问了。
三人都站到了屋檐下。
倒是云彻问他:“凌太医,大人醒了吗?”
凌太医神色淡淡:“他已经走了。”
听闻陈大人走了,云彻也不诧异,微微点头,但对凌太医还是恭恭敬敬的。
以面巾覆面的凌言,却满怀歉疚。
她与凌太医用手比划着:“师父,夜深天凉,早些睡吧。”
凌太医难得冷着一张脸,让她进屋:“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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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李清跟向昭就醒了。
摄政王府来传话的小厮道:“大人命将外殿角落箱子都一并搬回去,交李先生彻查。”
箱子?昨儿看折子时,确实看到了殿内放着好几个箱子。可他们都只顾着看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