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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看着眼前的女人,忽然想起她第一次见到自己,便不知廉耻地自荐枕席,第二次见到自己,这花蝴蝶一样的女人央求她那个同样下贱的商人爹爹将她送到王府,即便卖身为奴也在所不惜,第三次见到自己,竟脱的精光,不要脸至极。他早就看着她就觉得头疼,正好有要事求赵玉白,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如今见她清浅地别开脸,他只当她又从哪里学来的欲擒故纵,轻嗤一声。
席间燕王东向坐,孙贵守在身后,花无非被安排在孙贵边上,两边是方才服侍她的小丫鬟。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中年男子进来,对燕王行礼,此人正是侥亭之。花无非见他仙风道骨,浑身散发着温润的气息,不觉多看了了几眼。
“因途中出了点事儿,故而公子来晚了,让风爷久候。”
燕王含笑,到是掩去一身锐气,道:“想必这位就是赵公子跟前的军师,侥相公了。公子贵人多事,我等一会儿又何妨?侥相公请坐。”
侥亭之见到花无非,仿佛就见到公子蹙眉的模样,会心一笑。
花无非想过了,不管这身子的主人如今是个什么身份,既然老天爷让她再活一次,那么,她就要好好珍惜这条命,她这辈子的目标就是活到九十九。绝不动辄伤害自己性命。活下去总该有一丝希望逃离。
彼时,天边云彩红染,一轮落日如黄色的咸鸭蛋蛋黄,斜斜勾在山峦之巅。
一顶华丽的马车四围挂着红色的流苏,四角翘起的斗角坠着的璎珞在风吹过,发出琳琅声响。
两匹矫健的汗血宝马拉车,更有四位妙龄女子,各有姿容相随左右。
香车宝马,不知其中人物是何等绝世?
只待得,那晚风吹起香车帘子些微,露出一角雪白雪白的衣袍,尚能见得衣摆处银丝做绣线,一手绝世蜀绣绣法。
黄昏式微,暮色浅浅。
马车停在客栈之外,和这刚刚散了市集徒留繁华后的空虚的街道总有些格格不入。
四婢子上前,恭候左右,一柄折扇勾起帘子,最先露出的是那双手,见得他拇指戴一枚羊脂玉扳指,玉色温婉,和微曲的手色泽一般。然后,在黄晕的光芒下,人们见到一张清远出尘的脸。眉眼盈盈处眉心一抹银色莲花,丹凤眼微微睁开,刹那朦胧后,是一片凄清冷肃。
就算嘴角天生微微勾起,也难掩他一身冷漠之气。明明唇色如春日桃花,只须浅浅一笑就该摄人心魄,可他就是没任何笑意。偏首,缕缕青丝飞扬,不笑,已是倾城。
等雅间的门被推开,众人见到的便是一身清冷的赵玉白和他身后的四婢。
他懒懒的目光扫过雅间内所有的人,最后落在燕王楚墨风身上,寒暄:“风爷,别来无恙?”
燕王起身抱拳,笑道:“尚可尚可。赵公子请坐。”
堂堂一国亲王如此以礼相待,偏偏又是对着这如谪仙般的人,不说赵玉白自己,便是在场的人都没觉得不妥之处。四婢子把守在门外,赵玉白身后一时缺了服侍的人,燕王连忙对花无非道:“絮儿,你还愣着做什么?”
雅间内一时冷场,因为这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还不见花无非有所动作。一来,絮儿这个称呼实在陌生,二来,花无非反应过来后,仍是不知道要去做些什么。
孙贵低声斥骂:“柳絮姑娘,还不快去给贵客斟酒?!”
花无非见孙贵一双眼使眼色使的快要抽筋,心里连连偷笑。
斟酒什么的自然难不倒她,只是,当她走到赵玉白身边,正拿起酒壶的时候,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虽然这里的人看着都挺不顺眼,他们的想法几乎可以忽略,可花无非还是尴尬到了。尤其是雅间内再度冷场后,她的肚子又饿的叫了几声!苍天,赶紧给她个洞钻进去……心里郁闷到死,脸上却笑意盈盈,她心里有个小人在安慰自己——谁一天吃两小碗米粥,想了无数的问题,打扮了半个时辰,站了半个时辰,还能不饿肚子?这乃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燕王脸色铁青,这个女人……只会让自己出丑。
便是孙贵也觉得丢脸,将头埋的低低的。
赵玉白不笑,却将花无非扯到了自己的怀里。他一手搂着花无非的腰,一手取过酒杯,道:“风爷,合作愉快。”
花无非彻底吓傻,僵着身子动也不敢动。可赵玉白一脸正色,嘴上说的更是正经之事。这让花无非觉得自己的情绪更像矫情,可偏偏忽略不得。楚墨风这才笑道:“能请到赵公子,并且合作,是风某之幸。这贱婢不懂事,公子见笑了。若公子喜欢,这贱婢便赠予公子了。”
赵玉白饮下美酒,不答应,也没推辞。只当怀中美人是个摆设……又或者,如花无非此刻感觉,她被人当成抱枕了?
“花无非”确实是个美人,也当得起倾城一词。只是长相过于妖媚,从前在柳家时便有个狐狸精的称呼。
便是作为女人的花无非今日对着菱花镜子也愣神许久。如今她双眼含着泪光,满目惆怅地望着一桌饭菜,她自是不知这具身子的每一份爱恨嗔痴都会表现为娇媚之态,是故,当时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埋怨赵玉白实在不会怜香惜玉。
“数年前,我曾来过此地,但见一片荒芜,如今居然开了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