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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萨已经下过好几场雪了。丁恪告诉她,雪大极了,草原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像铺了一层厚厚的棉絮;部队的营房也变成了白色的了,屋檐上还挂着冰棱子。不过屋子里倒不冷,暖气热要命,晚上睡觉时热得想裸奔。
    陈绒嗤嗤地笑,羡慕极了。南京真冷,而且没有暖气,屋里和屋外一样冷。丁丁在南京的时候,一到冬天就叫苦连天。
    丁丁,她现在应该在南宁了。南宁不冷,舒服的气候,她该不会叫苦了。陈绒脑子里浮现出暗夜里丁丁那张美丽的脸,浓厚的眼影,重重的睫毛,鲜艳的唇……一样样在她脑海里浮现。
    这个冬天没有了丁丁,没有了丁丁对冬天的埋怨,好像变得空落落的。
    酒吧终于营业了,陈绒点了一小杯酒,名字很古怪,叫“药”。小小的一杯,竟要50块钱。酒碧绿的味道很淡,淡淡的苦,淡淡的涩,咋舌之后却是酸酸的甜,几种味道融合后让人有种奇妙的感觉。
    陈绒拨通了陆鸣凯的电话,在这样的雪夜,有一个朋友陪着在暖气里喝酒,是一种不错的感觉。和陆鸣凯认识三个月了,在心底里,陈绒已经把他当做朋友。陈绒没有几个朋友,但陆鸣凯算一个。和他在一起陈绒感觉挺好,可以不用化妆,不用留意自己的言语,想说就说,想不说就不说,从不需要刻意制造话题。陈绒把这归功于他的记者身份,而他总是能恰如其分地打破沉默或保持沉默。
    电话接通了,“喂,小绒?”随着陆鸣凯的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火车的轰鸣声、人声、警车的鸣笛声等,嘈杂得要命。“我在采访,刚结束。”他大声地喊,生怕她听不见。
    “我听见,你小声点。我这边特安静,你不必这么大声啊!”
    “嘿嘿,我怕你听不见。你在哪里啊?”
    “你们电视台旁边,你要没事就过来吧!”
    一个小时后,陆鸣凯才匆匆地赶过来,夹带着一股寒气涌到陈绒身边。他的脸已经给冻得红红的,鲜艳的工作服还没换下,脚上还带着一层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一坐下就跟陈绒说起今天的采访,竟是一个女孩卧轨自杀。很年轻的一个女孩,不是很漂亮,但真的很年轻。是为情自杀,临死前还写了一封情书给男朋友。当他们找到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正在和妻子女儿逛商场。那男人听了女孩自杀的事情后,只是木木的,也没有什么伤心的表情。陆鸣凯反复地说:“死得很惨,而且不值得,很不值得。看多了这种场面,别人都说麻木了,我却越来越难受。生命太脆弱了,阴阳一线间啊。我有时真的想在节目里大声呼吁那些人,千万不要再漠视自己和他人的生命了。”
    陆鸣凯有些激动。说实话,看到他这样,陈绒有些感动。现在很少能看到热血的男人了,陆鸣凯算是一个。
    服务生问他喝什么,陆鸣凯竟然说想喝一杯白开水。在外面跑了一天,他喝了很多矿泉水,现在胃开始不舒服,就想要一杯白开水,或者能喝上一碗汤,最好是咸肉冬瓜汤。他吸吸鼻子,咂了咂嘴,一副很渴望的样子。
    陈绒笑起来:“这么想喝啊?哪天有空,你求求我,我倒是可以做给你喝。”
    “干什么要哪天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他拉着陈绒,急不可待地走出了酒吧。外头雪已经停了,但很冷,路上行人不多。看了看手机,竟然已经11点了。
    “11点了,还做冬瓜汤?”陈绒疑惑地看着他。
    他点点头,很认真地说:“是啊,因为你把我的馋虫勾上来了,所以今天不吃就睡不着了。”
    他们在超市里买了冬瓜和咸肉段,又买了几个馒头和一包泡椒凤爪,陆鸣凯很兴奋,一直嚷嚷着要吃。
    陈绒第一次来陆鸣凯家,房间很整洁,看不出是单身男人的公寓,客厅桌子上的花瓶插着几支百合,水灵灵的。
    “干净吧,我妈和我姐的功劳,她们隔三差五地来帮我收拾,别人来我家,还以为我有洁癖呢!”陆鸣凯带陈绒到厨房,厨房里也一应俱全。陆鸣凯打下手,陈绒当大厨。很快,高压锅里就传来咸肉冬瓜汤的浓香。
    午夜12点,陈绒和陆鸣凯就着冬瓜汤和鸡爪,啃着大馒头。陆鸣凯吃得喷香,三个馒头下肚,又喝了两碗汤。完了,他捧着肚子站起来,在客厅里踱着:“这就是幸福吧,喝着喜欢的女人做的冬瓜汤。”
    这个雪夜,陈绒和陆鸣凯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影碟。他们看了三部片子,随着剧情一起叹息,一起狂笑。陈绒哭的时候,陆鸣凯一个劲儿地往她手里塞纸巾;陈绒笑的时候,陆鸣凯也笑得乐不可支。
    天就这样亮了,随着第一缕阳光射进客厅,陈绒才感觉到彻夜未眠之后的疲倦。
    “我们睡觉吧。”他站起来,走进房间。
    “进来啊!”他在里面喊她。
    陈绒有些迷惑,不明白陆鸣凯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邀请,凭现在的关系和他的为人,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到了同床共枕的地步。
    陈绒困惑着,他却抱着枕头和被子走了出来;“你睡床,我睡客厅沙发,不许偷看我哦!”陈绒不禁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当陈绒躺到陆鸣凯的床上时,全身都放松下来,轻松极了,但她却没法立刻睡着。躺在床上,看墙上挂着的全家福,耳边传来陆鸣凯的鼾声,陈绒心里一下子踏实极了,有一种落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