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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笑道:“温平王当年四处征战时,也是闻者皆惧,世子是他亲自带出来的,又怎会差?”
静可倾倒众生,动能上阵杀敌。
我摇摇头,把今日发生之事说了一遍。
他听罢,神色略缓,也摇头慨叹道:“倒不知这北梁的宦官,架子居然这么大。”
我道:“我也未曾想到,以前齐国哪里有这样傲气的内臣,所以才遭了这一脚,但终归有惊无险,也算长了见识。”
灵犀已帮我上完药,叹了口气:“还是伤到了些骨头,公主最近怕是要慢些用这条腿。”
云鹤看了看,道:“先忍几日,等到地方了,还是好好将养一阵子才好。”
说到此,我问道:“表哥,我们这是往齐国走吗?”
他摇摇头:“我有两个北梁的朋友在原州,现今天气愈冷,你身子弱,不宜在这冰天雪地里车马劳顿。我们先去原州,至于什么时候离开北梁……不如等过了年,再视边疆形势而定。”
“那珍姑姑和阿灿呢?可与我们一道走?”
云鹤道:“你说你那两个侍女?我们这次不能带她们俩,否则目标太大,容易引人怀疑。但她俩很安全,我和莫旗安排得很稳妥,你大可放心。”
我点点头,心中的石头算是落了地,但还是踌躇道:“只是我的离开,被发现是早晚之事,若待在北梁,心中总还是觉得不大放心……”
他了然一笑,递给我一个鱼符,我心中疑惑,问道:“这是……”
他笑笑:“这是早就备好的,你的新身份。”
我惊喜地看向他。
据云鹤道,他自那次大齐宫变后,行走各国便用的是岳人的身份,叫云白,是个岳国太州的画商。
而此次给我的身份,则是他的妹妹,叫云月。
“到了原州,我们先住到我朋友张进鹏家中,他们只道你此前是去北梁上京看望出嫁的表小姐,不会多疑的。”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我吓了一跳,不禁道:“外面……外面……”
云鹤倒是平静得很,将手搭在车窗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着,笑道:“害怕宫中的人追过来?”
我点点头,内心的惊惧怕是在脸上表现得一览无余。
“小芸儿放心,我布的路,他们找不到的。”他的声音让人安定,“表哥此次,定会护你到安全之地。”
我看着他,心中那块一直强撑的坚强不觉塌了方,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只能低头拼命强忍,不让泪水翻涌出来。
一抹淡淡的兰草香袭来,我抬起头,只见他胳膊抬起,宽袖垂落,袖上还有淡淡的兰草纹。
他下颚微抬,虽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但双眸却充满温情,看得人心头一暖。
“哭吧,袖子借你,也是时候哭一场了。”
第3章 再不想闻月麟香
淋漓尽致地哭了一场,北梁宫中的那些日日夜夜,似乎都翻篇了。
隆冬的北梁,大雪漫天,虽车外天寒地冻,沿途景色却也着实不错。
云鹤表哥一路不慌不急,云淡风轻得让我感觉似乎此行真的不过是与他出来游山玩水,再加上沿途确实未见追兵,我悬着的心也慢慢踏实。
从上京去原州本来八天路程,约莫是云鹤走的路线不同,我们用了十来天才到达原州。
原州地处西南,是北梁最为富庶的地方之一,再隔三城便是与大齐毗邻之地。
原州人从商居多,多行走于北梁各地,风气也较其他地方更为开放。
云鹤所说的朋友张进鹏,其父便是北梁几大盐商之一。
张进鹏家虽从商,但他本人却丝毫无一些商人的油滑之姿,是个爽朗清举之人。
他接到云鹤和我,赞道:“这就是令妹?果然和云兄一般仙姿玉质。”
云鹤坦然应下,我却颇为不好意思,只得道:“张公子谬赞了。”
他带着我和云鹤至房间,对我道:“这天寒地冻的,实在不宜再车马劳顿,云姑娘且安心住下,云兄对我有救命之恩,一直无以为报,你们能在此住一段日子,是鄙人之幸。”
说罢,他身后居然冒出一颗脑袋,笑脸如花:“这位姐姐好生面熟。”
张进鹏笑着介绍:“这是舍妹蕙芯,”又回头道,“你今日第一次见云姑娘,怎就面熟了?”
蕙芯笑嘻嘻道:“云姐姐长得像我梦中的仙女,所以面熟呀。”
蕙芯比我只小两岁,张家女眷少,她性格活泼,平日里本就不愿与姨婆们一起,见我来了,甚为欣喜,便常来找我一道聊天。
云鹤也懒得改口,仍唤我小芸儿,大家皆以为他唤的是云,只当是家人喜如此唤我,却不知道此芸非彼云。
到了原州的第三日,云鹤找来他的另一挚友宋瑾,帮我看诊。
宋瑾的师父,是北梁的一位老神医,人称秀山先生。
他本人拜师多年,之后便在几国之间游历,也是前不久才回的北梁,现下就住在张府隔壁街上。
蕙芯引着他来了我的屋子,他和云鹤打了声招呼,便坐下给我看诊。
宋瑾生得剑眉星眸,诊病时澄静缄默,乍看怎么都不像游医,倒像是哪里来的贵家公子。
他诊了诊我的脉,眉头微皱道:“近来是不是常有眩晕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