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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扯谎道:“方才无意中进了隔壁酒铺,掌柜太热情,便……买了一小瓶。”
蕙芯一向也不太饮酒,只笑道:“这家的酒瓶子倒是好看。”
又看了会儿布料子,我和蕙芯便一道回了张府,寻了个地方将酒放了起来。
到了四月,天本该越来越暖,谁知一阵倒春寒,连着几日原州都是天阴阴的,像是要下雪一般。
严栩抓了不少原州的官员,怕也是得罪了不少人。
听闻有人曾试图偷偷进入他的院中行刺杀之事,幸在被护卫及时发现,未能成事。
但因着这个事,严栩倒是把太守府里里外外,都换成了自己的护卫。
又过了十来日,原州几个被抓到牢中的官员,递了血书给严栩,说自己愿戴罪立功,并一致说自己所犯之事,皆是受江太守指使。
此事本发生在牢狱之中,但无奈一个狱卒是个大嘴巴,出门便向自己身边人说了此事。
寻常百姓本来对这些所谓的秘事就十分关注,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两日,江太守贼喊捉贼、贪赃枉法之事,便传遍了整个原州的大街小巷。
可严栩却一直未有动静。
渐渐地,原州百姓坐不住了,开始有人上街游行,更有甚者,在太守府门口写下血书,请二皇子彻查江太守。
严栩还是没有动静。
于是有人开始传,二皇子既住在江太守家中,可见二人关系非同一般,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话就差明着说,二皇子和江太守,其实是一伙的。
江太守无法,只得出面澄清,之前所有皆系谣传,为自证清白,自请暂停公务,请二殿下彻查太守府。
这些消息,皆是坊间的传闻。
有些是蕙芯闲聊时告诉我的,也有灵犀和莫旗打探来的。
消息来了我便听着,也从未去问过严栩这些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我打开窗,静静地看着阴冷的天空。
他的网,估计快到收的时候了吧。
只是蕙芯这几日却有些闷闷不乐。
来我这里时,有时也会突然发呆,像是有心事。
我曾试探地问她是不是和李思枫吵架了,她却摇摇头说没有。
这日下午,我本是去进鹏那里还之前借的字帖,可刚走到他屋门口,就听到门内传来进鹏的声音:“……你怕是想多了吧,小云?不可能……”
蕙芯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我开始也觉得不可能,可是哥哥,这些时日我留意了很多,思枫……思枫他定是喜欢云姐姐的……”
我身子一滞。
蕙芯接着道:“云姐姐刚从二殿下那里回来时,我前一日才告诉他,他第二日就约了那岳国的戏……这或许可以说是巧合吧。可是后来,后来他送我的画,再见面也是问我云姐姐有没有看过,我和他道云姐姐说她不大懂画,只说觉得这画还算不错时,他居然想了很久,只问我,知不知道云姐姐喜欢什么。我那时只是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但也没多想,便告诉他云姐姐平日里喜欢写字,谁知……谁知,他今日就又拿了这本字帖过来,说是偶然得的一个大师之作,可以给我和云姐姐平日里练字用。”
进鹏道:“或许是他觉得你和小云关系亲密,所以便爱屋及乌,对小云多加照拂些……”
蕙芯淡淡道:“爱屋及乌,先得爱屋。哥哥,他从来没问过我喜欢什么,我真的不知,我真的不知他到底喜欢的是谁……”
我提裙轻轻离开。
走到门口,刚好碰到桃桃,桃桃笑道:“云姑娘,李公子刚派人传了话来,今晚请少爷、小姐和云姑娘一起去街对角的六味楼用饭。”
我怔了下,道:“我今晚还有事,怕是不能去,劳你和进鹏、蕙芯说一声吧。”
桃桃疑惑道:“这么晚了,姑娘还要出门吗?”
我点点头:“嗯,”然后又加了句,“你和他们说,我今夜要去找……二殿下。”
庞家的案子,近来也有了些进展。
庞家那些事,听说有些已经查出,是庞诣的二叔和三叔所为。
但严栩并未将庞诣放出来,我本来最近也想去问问他庞诣近况如何。
而王如筠,自上次后,也许久未见了。
我招了非翎来:“二殿下今日可在?”
非翎愣了下:“二殿下……属下先去问问至正大人。”
我道了声好。
谁知过了一会儿,至正却和非翎一道来了张府。
至正每次来张府找我,都是严栩遇到了些事,我不禁有些紧张:“可是二殿下,出了什么事?”
至正走近,似是有些踌躇,但还是小声道:“公主,二殿下,今日怕是没法见公主。”
我呆愣了下,问道:“他……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至正摇摇头:“殿下没事,只是……今日是……是钰妃娘娘的忌日。”
钰妃,是严栩的母妃。
听说钰妃是三年前,在我到北梁之前,突发急症而亡的。
至正为难地看着我道:“云姑娘若是没有什么急事,就让非翎改日再帮姑娘通报。因着钰妃娘娘的忌日,殿下每年都是一人,从来不让旁人靠近的。今年也是一样,方才殿下便已独自去了护城河,今夜怕是不知何时才会回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