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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发现,苏晚对长兴王不觉得怕。
拎着药箱过去,用剪刀剪掉白布,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像是一把长刀直接砍下来,深可见骨。
从肩膀的位置几乎到手肘,凑近了才发现,深黑色的衣裳被鲜血浸染干涸后,变得很硬。
“这整只袖子我先给您剪掉,您等下再换一件衣裳?”
长兴王淡淡地「嗯」一声,闭上眼。
苏晚剪掉袖子,撕下白布的时候,将结痂的伤口又给撕裂,鲜血汩汩往下流淌。
这样深的伤口寻常包扎方式,愈合的很慢,而且很难止住血。
苏晚想了想,翻出她让铁匠打的针,又取出了桑皮线,她在车厢里闻到了烈酒的香味,从车壁柜里翻出了烧刀子,取出一个碗,先用酒清洗一下碗,然后用酒水泡着针和桑皮线。
她开始清理伤口,外敷上蛇衔膏消炎,给长兴王缝合。
针刺入皮肤,长兴王霍然睁开眼,额头上青筋直跳。
“忍着点,伤口缝合有利于你伤口恢复。”苏晚压住他肌肉跳动的手,让长兴王放轻松:“很快就好,你如果受不得痛,可以吃点酒。”
这里没有麻药,苏晚只能出此下策。
“不用。”长兴王垂眼,看着一根细细的桑皮线,将他翻开的皮肉像缝衣服一样缝在一起,这种缝合术他在军营听军医提起过,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开眼界:“你的医术很不错?”
苏晚一顿,凝神道:“还行。”
长兴王不再说话,心里却是有了主意,若是这伤愈合快,就请苏晚给他儿子治病。
苏晚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便缝好了。
长兴王已经痛得失去知觉,到后面几乎感受不到痛,整条手臂都不像是他的。
马车进了国都,苏晚让他们在马市停下,道了谢离开。
长兴王挑开车窗帘子,望着主仆俩的背影:“秦洛,打探出他们的身份了吗?”
秦洛恭敬道:“主子,他们像是大周人。”
“大周?”长兴王皱眉,直觉苏晚与西梁皇室脱不了关系。
女皇在大周生活了十几年。
马车停在长兴王府门前,雨已经停了。
秦洛敲开府门。
门仆看见长兴王,惊喜道:“王爷,您回来了!”
他连忙说道:“小的这就去通知王妃。”
长兴王皱紧眉头,看着门仆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王妃,王爷回来了!”
长兴王刚刚走到堂屋,便瞧见一位妇人小跑过来,到他跟前来时,踩着湿滑的地板差点滑一跤。
他握住妇人的手臂,将她扶稳又松开了。
“王爷,你回来了!可算回来了!”柳氏一双杏子眼盈满了水雾,看着长兴王又惊又喜,当看见伤口的时候,脸色瞬间白了:“怎么受伤了?”
长兴王拧眉:“不妨事。”
柳氏点了点头:“我去递牌子,请太医给你包扎伤口。”
“不用。”长兴王大步往前院走去:“我换一身衣裳进宫去复命。”
“好,我准备好晚膳。臻儿知道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柳氏跟在长兴王身后,说起云臻的病情:“前一个月突然病情加重,险些救不回来,好在明觉大师医术高绝,让臻儿转危为安。”
长兴王脚步一顿,骤然想起苏晚,先查清楚她的底细,再让她给云臻治病。
第245章 少年郎
苏晚回到宫里的时候,衣服全都湿透了,冻得浑身发抖。
泡一个热水澡,喝一碗姜汤,激出一身寒气。
“坐下。”顾淮之让苏晚坐在铜镜前,取来一块大巾帕,为她将长发绞干:“今日去白马寺,为何不唤我一起去?”
苏晚望着铜镜里他的脸庞,眉眼温柔,微微抿着的唇角,对她擅自离宫感到不满。
她弯唇一笑,手指在铜镜上勾勒他的眉眼:“你在忙,左右没什么大事,我就没有叫你。”
顾淮之眉心一皱,便听她软声说道:“我有警觉心的,手里的药可以药倒几头牛,更别说是两个人。我们很幸运的遇见长兴王,他受了伤,我给他治伤算是还了车马费。”
“长兴王?”顾淮之动作一顿,陷入沉思。
当初调查戚敏时,西梁几大要臣都稍稍查了一遍。
长兴王是其中一例。
他来自大周,妻儿皆亡,为西梁商贾柳氏所救,带回了西梁。
柳氏是一个寡妇,成亲一年便丧夫,一直独身一人,直到遇见长兴王。
柳父很看不起长兴王,防备他觊觎柳家家产,分一间铺子给他做掌柜,却遭到长兴王拒绝,他投身军营不过两三年便被封王。
如今柳氏的母亲是大周之人,正是如此,柳家才会与大周有生意往来。长兴王封王之后,柳氏一家老小全都住在王府内。
“晚晚……”
苏晚一听这语气,突然转过身来抱住他的腰,娇声说道:“你对我多几分信任,我没有你想的脆弱。”
“戚夫人也不弱。”
“我不愿你受伤,也不愿因为意外,夫妻分离十几载。”顾淮之对这个世界充满敬畏之心,姬玄不弱,戚夫人不弱,可最终依旧两个人分离,骨肉不得相认。
人人都说他的父亲拳脚功夫好,力大无穷,一拳能打倒一头野猪,可就是这样的人,死于野兽之口,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