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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听母亲说过,一同出席的官员,全都被弹劾清查,估计前程到头了。”
“左侍郎更惨,堂堂三品官员,就是为李御史解围,被派遣到晋州。我爹说晋州那边都是地头蛇,且朝中有靠山。
左侍郎要处置他们,回头就会被那些人拽下泥潭。若是不处置他们,回朝就会被革职。”
“这件事我也知晓,左侍郎的家眷来参加满月礼,被当众轰走了。”
几个女子倒抽一口凉气,三品官都不放在眼里,要收拾起来,有的是名目。
左侍郎的家眷只怕这阵儿都不会出门,太过丢脸了。
“幸好我爹听到风声,暂时没有将我送进顾府的心思,但是不死心,今日带我来参宴,想要我在顾大人面前露面。有顾夫人的珠玉在前,顾大人哪里看得见我这庸脂俗粉?”
几个人发出阵阵笑声。
阮嫣越听越心惊,恍惚间似影影绰绰有人自对面走来。
她来不及细想,仓促张望一眼,她认得这里是哪儿。之前婢女带她出宫时,便是来的这儿,厢房是提供给客人休息,亦或是更衣的地方。
眼瞧着人越来越近,快速拾阶而上,推开一间厢房的门进去,将门给关上。
“胆儿肥了?让爷在这等你这么久才来,在拿乔?”
一具高大的身影贴上来,带着浓烈的酒气,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转过头来,低头吻下去。
阮嫣吓得魂不附体,惊愕的瞪大眼睛,心跳都似乎停止了。
“唔唔……”
她拼命挣扎起来,男人的手劲极大,带着捏碎她下颔骨的架势,痛得她不管不顾用力咬他的嘴唇。
“嘶……”
男人吃痛的松开,眼底充满不耐,“你……”就着昏暗的光线,看清怀里的女人,他愣了一下,认出是翠烟楼卖唱的清官,不是他约的相好的。
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笑容透着一股子邪气:“淸倌儿不卖唱,改卖身了?”
阮嫣脸上的血色褪尽,惊恐万状,顿时认出眼前的男人。
他是赵国公府赵二老爷的庶长子赵煜。
赵二老爷在赵国公府是一个另类,他极负才情,又有才子的风流,不恋慕权势,只爱流连烟花巷陌,最喜欢与楼里的姑娘们浅斟低唱,吟诗作赋。
他在楼里喜欢上一个妓女,想要娶她为妻,赵老夫人以死相逼,不许此女进门,就连做妾都辱了赵家清正的门楣,将他关在家里,再不许出去。
直到赵二老爷听从母命,迎娶了门当户对的女子,夫妻俩的感情很好,像是忘掉了楼里的那位姑娘。
赵老夫人这才准许他出门,赵二老爷得了机会找到那位姑娘,这才发现她有了身孕,已经快要临盆。
赵二老爷对心爱之人越发愧疚,想为她赎身,置办一座宅子养着她。
这位姑娘却是拒绝了他,表明她这样的身份,别说是进赵家,就是一般身家清白的寒门,也不会准许她进门。
赵家对她来说不是依靠,他也非她的良人,与他在一起,她会枯萎。
留下这个孩子,不是明智之举,可她舍不得放弃自己的骨肉,想要尝一尝做娘的滋味。
赵二老爷不信她对他没有感情,便用孩子逼迫她,她不肯留在他的身边,赵家的骨肉不能流落在外。
他以为留下孩子,便能留住心爱之人。
那位姑娘生在烟柳之地,出身并不好,经历过太多,比谁都看得明白,也比谁更决绝。
她将孩子给了赵二老爷,问他要了一笔钱赎身,就此消失在京城。
赵二老爷将孩子抱回赵家,养在妻子的膝下,再无别的子嗣。
赵二夫人将孩子当做亲生的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赵二老爷若是对他严厉一些,想要管束惩罚他,赵二夫人必然不答应。
赵煜与赵二老爷不愧是父子,一脉相承,也爱眠花宿柳。
阮嫣在翠烟楼听到不少公子哥羡慕赵煜,有一个对他这样好的嫡母。
她也是这样想的,甚至觉得赵煜生母很傻,若跟在赵二老爷身边,只怕就翻身了。
直到她偶然间听到吴妈妈训斥楼里想跟着赵煜的姐妹,“你当真以为赵二夫人将他当亲儿子?她若当做亲儿子,早就教导赵煜成才,而不是捧杀他做废材!”
阮嫣这才知道,赵二老爷对赵老夫人有怨,剥夺了赵二夫人做母亲的权利,以此来报复赵老夫人拆散他与心爱之人,逼迫他娶了赵二夫人。
这一份怨,也牵连到赵二夫人身上。
他以为赵二夫人没有子嗣,失去做母亲的机会,便会把赵煜好好抚养成人,作为她在府里立足的根本。
错算了赵二夫人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不动声色的反击,还博得了美名与赵家的愧疚,一心一意借着赵家的势,帮扶她的娘家。
坊间有人传,赵二夫人的娘家人想要她和离,她却拒绝了,直言道:“我蹉跎大半辈子,和离是这样过,不和离也是这样过。不如留着这样一门姻亲,让哥哥、弟弟、侄儿们上进,光耀家中的门楣,往后家里的姑娘不用走我的旧路。”
“公子请慎言!”阮嫣像是见到瘟神一般,奋力的推开他要逃,赵煜却搂住她不放,咬住她的耳朵说道:“顾家的满月礼,你这样低贱的人,如何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