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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辰瞥了眼那卷子上的名字,又瞥了眼自己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
但曹文博正在兴头上,完全没注意到景辰的神色有什么不对,继续说道:“还有啊,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差个几分来求求情也就算了,但答成这样还指望我放她一马,是让我替她重新答一遍吗?而且现场测试那天我已经放她一马了,她还不知足……”
说到这里,曹文博脸上竟然出现了可疑的红晕,这让景辰鬼使神差地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曹文博见景辰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把那天的情况说了。
那天他明显看出景钰什么也不会,笨手笨脚的,还装模作样假装很懂的样子,其实全程都在偷看旁边的人怎么做。他本来也不是个较真的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能鼓捣出波形来,他就给她通过。谁知道放了半天水,她还是差一种波形。没想到那姐妹也放得开——虽然是助教和学生的关系,但平时见了面她连个招呼都没跟他打过——可那天她一口一个师兄,语气嗲嗲的不说,还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蹭。虽然入秋了,但金宁的天气还是挺热的,她穿得又很清凉……
还没等曹文博红着脸把这段经历说完,一声足能刺穿人耳膜的咆哮声从景辰的耳机里传来。
景辰倏地摘掉耳机,站起身来。
曹文博见他反应这么大,不解地问:“怎么了?”
景辰揉了揉耳朵,拿着手机走向阳台:“去接个电话。”
景辰走到阳台上顺手关上推拉门,深吸一口气才重新戴上耳机,等来的却是景钰怒不可遏的一连串的“去死”。
“骂我也改变不了你综合实验课要补考的事实。”
“我们完了!我要和你断绝姐弟关系!”
“我记得一年前就断绝过了,一年前没断掉的话,半年前那次应该也断了。”
“你少跟我说风凉话!看我笑话,你很开心是不是?”
说着,强悍如他姐景钰,竟然也有些哽咽了,这倒是让景辰有点意外,意外之余还有点不知所措。可还不等他说什么,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他对着手机沉默了片刻,转身回到房间。
曹文博还在改卷子。虽然明知道结果,但景辰还是问了一句:“刚才那份卷子及格了吗?”
曹文博以为他是想接着八卦,理所当然地笑着说:“怎么可能及格?”
景辰顿了顿又问:“差得多吗?”
这一次曹文博总算注意到了景辰的不同寻常,有点不确定地问:“还真是你家亲戚啊?”
景辰用沉默回答了他。
曹文博尴尬地抽出卷子给他看:“那个……刚才我……”
“没事。”他淡淡地说。
他姐为了蒙混过关能做出什么事他想象得出,而曹文博是什么样的人品他也很清楚,所以他知道曹文博那些话应该算是说得很含蓄了,倒是景钰,还不一定怎么把人当傻子看呢。曹文博也是厚道,才让她过了现场测试,而且眼下看这份答卷,五十六分也算是很给她留面子了。
曹文博还是觉得有点尴尬,在一旁解释说:“我真没有故意为难她的意思,这分数我真尽力了……”
景辰把卷子还给他:“我知道。”
叶涵歌见景钰电话拨出去,明明通了却半天不说话,看她的表情也越来越不对劲儿,还想问问她怎么了,就见她突然怒吼一声“曹文博”就开始骂人。
难道这电话不是打给景辰,而是直接打给曹师兄的吗?不是打算求人吗,怎么直接骂上了?
叶涵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想去劝劝景钰时,景钰已经恨恨地挂断了电话。挂上电话后她就开始哭,这在叶涵歌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
叶涵歌愣了一下,连忙上去安慰她:“曹师兄不同意帮忙吗?那也用不着这么生气,大不了补考,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复习。”
景钰可太委屈了,抱住闺密号啕大哭,边哭边骂:“曹文博这个死变态!”
这事没影响景钰太久,因为成绩公布后,景钰就打听到,他们班这一门没过的人还真不少,有人跟她一样惨,她也就不觉得自己有多惨了。不过曹文博这个人,却被她牢牢地记在了心上。
接下来半学期,她倒是再也没有逃过这门课,而且每次都会提前赶到教室,找一个正对着讲台的位置。上课之后她既不认真听课,也不开小差,只负责做一件事,就是幽怨地盯着讲台上的曹文博,当他的目光不小心与她对上时,她再缓缓露出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景钰相信,如果目光能杀人,那么曹文博怕是早被她凌迟了。
曹文博没想到,当个助教也能惹来杀身之祸,不就是挂了她一门课吗?再说也不能怨他呀!虽然满心委屈,但考虑到对方是景辰的亲戚,他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每次见了景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遇上就远远躲开,上课时更是小心翼翼地避着与她目光相触。
叶涵歌虽然猜到景钰大概是因为综合实验课没过的事情,记恨上了曹文博这老实人,但说实话,她也觉得这事不怪曹文博。可是景钰的性格她也知道,光讲道理肯定行不通。所以她就想着得找个机会,让两个人和解一下。
正好圣诞节快要到了,做实验之余她试探地问景辰:“景师兄,你去年的圣诞节是怎么过的?美国的圣诞节是不是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