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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靖王跪在玉阶下,高声道:“定南王意欲谋反,早在进京时便部署好计划,带五万精锐将士潜入京中,意图今夜逼宫造反!此等谋逆贼人,臣为陛下除之,免留祸害!”
“这么说,朕还要感谢你替朕除了逆贼?”周明恪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北靖王一脸正气,恭谨道:“为陛下排难分忧,本就是为人臣子的分内之事。”
周明恪后背往龙椅一靠,悠然道:“可是朕,最不喜他人在朕面前先斩后奏,自作主张呢。”
话锋一转,语气冷肃,“来人,押下去!”
北靖王之所以倒戈便是意识到计划败露,有可能受到牵连获罪,当阿蛮大将军被腰斩,触及那血腥残暴的一幕,便生了反叛之心,只为脱罪获得饶恕。
谁知他都反过来站在皇帝阵营了,却还是难逃囚杀的结局。他剧烈地挣扎,大声道:“臣自作主张是不对,可是皇上,臣上报揭露逆贼有功啊!”
“早知而不报是一罪,弑亲是一罪。王爷活罪可免,死罪不能逃。”司君墨替皇帝接口。
北靖王还想再辩解,张口就要说出埋伏潜入宫内的军兵,以将功赎罪,这时有皂靴沉声大步踏来,蓦地一回头,便见那个休假在家的尉迟大将军提着暗兵队长的头颅进了大殿。
只见他屈腿一跪,洪亮嗓音如雷,“禀报皇上,活捉叛军千余人,叛军队长人头已斩获,请皇上过目!”
周明恪未出声,接着南北厢护城的统军首领跨步进来,“启禀皇上,城门已封锁,五万乱军尽数歼灭!”
到了这步田地,北靖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敢情人家早有预料,尽等着他们主动落网,好来个瓮中捉鳖,如今城门也闭锁,料他纵有天大本事,也是逃不出城了。
这么死了,原也可拉个垫背的,北靖王眼神凶煞,往人群一扫,瞥见坐在角落的周子言,鹰眸眯起,就要把这个藏得最紧密的东西供出来,却见他遥遥朝他吐露唇语。
唇语无声,且距离颇远,但那一刻他看懂了。周子言说:“我会替你报仇。”
他冷笑,当然是不信他的!猛然转过身来,就要告密于众人,忽闻耳边劲风凌厉,他来不及张口,一只手指般长短的锋利铁钩横空飞来,生生勾破了他的喉咙。
“刺客!有刺客,来人!”不知是谁一声叫嚷,顿时使场面陷入混乱。
侍卫分批现身捉人,飞檐走壁追逐。
尉迟大将军当即就要拿下北靖王,防他趁乱逃跑,怎料刚走近,北靖王便持剑自刎了。
尉迟大将军默默赞他此举英明,与其落在陛下手上被凌迟至死,还不如自个儿动手死得痛快。
周明恪看在眼里,微一颔首,这人还算自觉,自杀嘛,省得他动手了,还不用背上一个弑叔的罪名。
有内廷禁军追拿刺客,尉迟将军便也不必去凑热闹了。来到皇帝近前,刚要拍拍马屁,夸皇上睿智无双天下第一,就见他冷不丁防地开口——
“卿为配合今日擒拿叛军,而假意告假,放诸侯入宫,故意引万军潜入皇城。朕该嘉赏你。”
尉迟将军一张黑脸透着红晕,傻笑着要回应。
“但……”年轻的帝王面上似笑非笑,尉迟将军突然不安,不祥预感升起,“让你假意回避是朕的旨意,然令郎却也百计千方要你回避,放他们入城又是何理?”
尉迟将军冷汗滑落,黝黑的肤色生生泛白,焦急想要解释,却又无力反驳,“皇上……”
他大可说枫儿聪睿,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所以帮他这个父亲的忙呢。
但大将军生性耿直,说不出这样的谎话,表情惨然,几近哀求地望着周明恪。
皇帝多疑,疑心他儿子尉迟枫是叛逆诸侯的藏在京中的内应。
尉迟将军万不能认下这桩祸事,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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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封为慧妃,阮烟便从后厢偏院搬了出来,入住精致华丽的“大金鸟笼”飞鸾宫。
底下人窃窃私语,说这宫苑是皇后居所,为何她一个妃子,却入住了中宫。
阮烟没管人家如何揣测,早早遣了伺候的婢女,熄了灯火钻入床被入睡。
能睡一会是一会,等前殿宴会结束,狗皇帝一回来,她就甭想睡觉了。
那厮化作了狼狗般,仿佛到了发q期,日夜索要不停,床上粘人得紧,不让人安睡。
她这厢正要入睡,忽闻窗外风声,有一条高瘦的人影鬼魅似从门窗外掠过,乌黑模糊的身影映在窗纸上。
那人克制小心,急促地敲了敲门。
阮烟惊了惊,下意识地要叫喊来人,那人便闪身入了门,进到内室来。
烟紫色的纱帐被挑起,他摔了进来,将阮烟压倒在床。
闻到他身上清新的皂香,阮烟一怔,“你……”
他压低了声音,焦急道:“阮烟,掩护我!”
第45章
阮烟知道他长得又高又瘦, 身板子瘦如修竹,万没想到他压下来时, 竟这么地重。
“小聪子, 你怎么了?”屋里熄了灯, 昏暗模糊,看不清他的脸,只听他呼吸急促, 就在耳边。
姿势略显暧昧, 他温热的鼻息从她脖颈拂过, 微微地痒。阮烟往后仰,避开一些。
谢临聪纹丝不动,亦不敢乱碰,怕冒犯了她,他低声说:“我被人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