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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神时,游西西已经坐回去了,正襟危坐的,好像刚刚说那话的不是她。
开小差这会功夫,下面已经开始了,红木棺材龙与喜轿上的凤,同时活了。
龙凤在六芒星上空交缠,音乐渐渐急促高昂,看台上的人群也开始躁动,勾着脖子往看台伸,脖子被拉伸到正常人无法到达的地步,神情贪婪。
空气里出现甜腻的味道,刚开始只是一丝,而后越来越浓,看台上的人越发兴奋。
游西西也被这香味勾住,探头往底下找源头,她看到从喜轿底流出鲜红的液体,液体顺着六芒星凹槽流动,已经流了半个三角形。
喜轿不可察地晃动了下。
她这时将注意力放在喜轿上,突然想到什么,低头从手腕上的鹦鹉儿童表掠过,嘴角沉下去。
红鹦鹉头直直对着喜轿。
*
姜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从衣柜里出现在……不知道在哪的哪里。
她只知道自己被换上新娘婚服,坐在鸳鸯被上,除了两只眼珠子,哪都动弹不了。
房间依旧跟之前见过的所有房间布置相同,区别是这里到处张贴着“囍”字。
一群穿着绿长袄梳着堕马髻的女人进进出出忙碌。
明明他们之前搜遍了村子,没见到一个人。
可这么多人进出,姜茶却感到异常寂静,这群人面带欢喜,动作大开大合,但是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脚步声,说话声,喘息声……什么声音都没有,她以为自己被剥夺了听觉,可她又分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姜茶额角冷汗涔涔,心跳地又快又重,一双眼睛不安地转动,但她不知道自己在笑。
鲜红精致的新娘妆,嘴角上扬。
姜茶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一张红喜帕遮住脸,她渐渐昏沉下去,有点像头一晚鬼压床的状态,不过这次,她意识都不大清醒。
意识回归,是生生疼醒的。
姜茶赤着手脚,手被固定在扶手,脚被固定在轿底,不是捆绑,而是钉死。
不知材质的银色钉子穿透手掌脚背,扶手跟轿底设计了凹槽,血液顺着凹槽流出喜轿。
姜茶浑身发冷无力,想软倒下去,但她被死死绑在椅背上,无力的疼痛让她眼瞳渐渐涣散,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气。
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没人会觉得她还活着。
就在姜茶即将失去意识时,腰侧有什么东西烫起来,强行将她意识换了回来。
姜茶无力喘息着低头,看向发烫的位置,迟缓的大脑缓慢地回想起来,那个位置,是放传单的。
传单,还在?
忽地,姜茶感受到一丝风吹在自己脸上,像是死前幻觉。但很快,风越来越大,却清凉而非暴虐。
她眯着眼睛,好像疼痛有所缓解,就在这个时候,头疼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亲,售后服务来啦。”
姜茶猛地抬起头,喜轿顶端浮现一张女人面孔,有点惊悚,更多的是美若天仙。
来救命的,可不就美若天仙。
姜茶之前那么痛苦都没有掉一粒泪花,此刻瞬间眼泪掉下来。
游西西从喜轿顶端伸出两只手,然后,拿着鹦鹉表,对着姜茶的手脚开始狂拍照片,角度怎么可怖怎么血腥怎么来。
拍够了,意味未尽地伸出食指,火苗顺着指尖爬出来,飞快吞噬了钉住姜茶的银钉。
游西西上半身探下来,手往姜茶腰侧摸来摸去。
姜茶有些痒,但是不敢动,视线落在游西西身上,发现她把头发梳起来了,发髻上有一抹红绳,以及发簪露出的尾羽……
等等,这个怎么那么像,缩小的箭?
“找到了。”游西西摸出传单,贴在姜茶头上,“走你。”
片刻,喜轿里空无一人。
一个纸糊的纸人落在座位上,绿纸衣上用黑笔写着几个大字:
傻逼,人归我了。
另一边,于文跟何甜巧汇合,两人合力干掉了三个假货,在游西西房间里呆着。
“也不知道我对象怎么样了。”于文率先开启话题,“估计是头晚被换的,当时我好像迷瞪了一下。”
“你这么说,我记得我也迷瞪了一下,但是就是点头的工夫?”
两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分别丢失自己男朋友的女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心虚地移开视线。
于文不知安慰自己,还是开解何甜巧,“都是成年人了,应该自己为自己的安全负责。”
“没错。”
“彭——”的一声响动。
两人同时警惕起来,却看到床上躺着气若悬丝的姜茶。
紧接着,门被人从外推开,穿着绿长袄梳着发髻的游西西走进来,脚步急促地走到床前,担忧不已地呼唤,“姜茶,姜茶。”
没有得到回应,她扭头看向于文两人,“怎么办?她不会要死了吧?”
两人凑过来才发现姜茶手脚血肉模糊,于文立刻想到什么,提醒游西西,“楼七……大佬,他会治疗。”
说到楼七,于文就感觉身体条件反射地一痛,不由加上“大佬”二字,以示尊重。
游西西恍然,“那快让他……”想起什么,话被噎在嗓子眼,神情有些许尴尬。
她把蜜罐子给忘了。
完蛋,她走之前还留下挑衅的纸人纸条,蜜罐子不会被发现迁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