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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8)

      我明白。杰耐心地又听了一遍和之前并无二致的嘱咐,忽而开口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您真的不打算将这个消息告知小少爷吗?
    帝国上将顿了半秒,再开口时,低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冷静,却是完全无视了他的话:
    杰,你得再给我开张处方笺。
    宇宙的主宰!这才几天?将军阁下,我再重申一次,你需要心理医生,而不是更多的管控药物。
    二十分钟后,劳埃德步出悬浮车。冷雨细细密密,敲打着伞面。皮靴踩上水洼,踏碎里面倒映的点点灯光。
    别墅居然亮了灯。雌虫停在原地,将伞面抬高,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建筑物。过去大半个月,这地方总是黑漆漆的。他每次回来,都觉得自己好像再迈入墓园。可眼下,不过是几盏灯,那幽冷沉寂的黑似乎就被驱散了大半。
    是那只虫吗?
    理智让他摒弃这个不可能的猜想,却克制不了帝国上将加快的脚步。
    他冲进屋内。
    光照亮了他。阴影消失了。轻扬的音乐从播放器内泄出,煮好的咖啡弥漫着香气,温暖,安谧。
    雨水从伞尖滴落,泅湿了素净的地毯。
    你回来了?
    有虫端着马克杯从厨房晃出来,浅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荡,划出美丽的弧度。
    这只雄虫踩着棉拖鞋,穿着深色牛仔裤和一件粗针白毛衣。毛衣很厚实、很宽大,袖子有些长,遮住了雄虫的大半手掌,只露出几根手指。
    雄虫的手指纤细笔直,交叉捧着墨绿瓷杯。他低头啜了一口,随即缓缓抬头,朝外看来
    小少爷晴空似的蓝瞳让雌虫心神恍惚。半晌,立在门厅处的虫艰难地吐出这个称呼,您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你不想看见我。青年牵起嘴角,俊美的脸上浮出一丝略显嘲讽的笑容。而劳埃德终于确认,他的小雄虫遥遥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并没有猛地扑出、将他紧紧抱住的打算。
    *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又这点了呜呜呜
    抱着枕头去睡觉
    大家晚安!
    第116章 两虫的渴求 抱一抱,亲一亲
    帝国历2310年1月27日下午1900,瑞德哈特诺恩特来区,钻石萤火餐厅。
    悠扬乐曲从琴键下流淌而出,点点微亮灯火似夏夜流萤,随着旋律在空中飘舞,又晃动着落进劳埃德银灰的发丝间和微微敞开的衣领中。
    雌虫有种伸手抓挠的冲动,但同时十分清楚,那不过是某虫几乎化为实质的目光带来的痒刺。这一路上,他久别重逢的小少爷总是这样盯视着他。
    一开始,是似有若无、不经意间的打量。而进了这间餐厅、两虫面对面而坐后,端详变成了评估,以及若有所思的观察。
    这点异样让这顿晚餐一开始的氛围有些沉重。就像精心炖煮的汤最后加错了调味料,仍能闻到诱人的香气,卷入舌头却是难以言喻的味道。
    今天的晚餐,是我上次离开瑞德哈特前预约的。青年将垂落脸颊的发丝拨到耳后,敛回打探许久的目光,悄悄说一句,因为太难抢了,我只好从后台动了些手脚。
    还好还好,很幸运地赶上了。 夏恩忽然抬眸,弯起眉眼笑道。旋转的光点落在他卷翘浓密的眼睫间,就像闪烁的星星,点亮了他秀美精致的轮廓。
    劳埃德的心猛地颤动,似乎要从胸腔跃出。他掐拧了下自己的腿面,强做镇静,随即用淡然的目光环顾着两虫身处的地方。
    钻石萤火餐厅位于诺恩特来区最富盛名的商业中心顶层。白天,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顾客们可以俯瞰诺恩特来区优美雅致的地面景观;到了晚上,餐厅大灯一一熄灭,不断飘落的点灯和天上的星子一起闪耀,是十分美丽、让虫忍不住惊叹的浪漫景象。
    这里确实不错。但您若是因为这个而随意更改航线,我觉得
    有没有虫说过你很不解风情?
    一根手指按上雌虫的下唇,金发青年倾身向前,微微昂头,蓝眸闪亮,很有几分狡黠:
    我可是为了不错过这次约会特地连续跃迁了三次。我的将军,你觉得我想听到你这样的回答吗?
    那些疏离只是错觉。是自己太累才出现的错觉。感受着唇上的温度,雌虫严肃的表情松懈下来。
    请原谅我的措辞。
    劳埃德伸出舌尖顺势舔了舔雄虫的指腹,直直看了过去:也许公爵阁下,愿意改变下他的评价。
    夏恩手指下移,轻托起雌虫的下巴,碧蓝色的眸色渐渐转深。就当劳埃德以为对方要倾身上前、一如既往地就势给自己一个吻时,洛奥斯特的小少爷忽然收回了手臂。
    他朝后靠去,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将桌面的订单信息拖拽到雌虫那边:你再看看菜单。
    帝国上将扫视一眼,发现前菜、主菜,甚至包括甜品,夏恩已经都选好了。而且绝大部分,都和他心中的选择相差无几。他忍不住抬头。
    哦,定位子的时候我还顺便搜寻了下你外出就餐时的历史数据。雄虫以手托腮,漫不经心道。
    洛奥斯特的小少爷居然为一顿饭花了这么多心思。灰发雌虫垂下眼,嘴角微微上扬:谢谢您。
    夏恩听到了,不置可否地低哼了句,然后向服务台提交了订单。
    钻石萤火餐厅对得起它超高的星网评价。每一道菜都很美味,最近没什么胃口的劳埃德不知不觉就光盘了。当然,还有可能是因为有虫陪伴。吃饭不再是一项不得不完成的任务,而转成了一种不常有的享受。
    他们喝了些酒,聊了聊彼此的近况,同时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航行舰上雄虫无缘无故地失联。
    然后他们谈到了联邦的盖亚计划。这是史蒂夫从里斯本嘴里拷问出来的。盖亚是联邦政府密谋的一项计划,意在通过各种手段在全面开战前有效地削弱帝国的战力。其中,洛奥斯特军团是该计划重点针对的对象。
    网虫们的猜测居然和真相有了部分重合。小熊星系的平叛是场里应外合的圈套。再加上联邦在洛特宁的蓄意偷袭,帝国民众感到出离的愤怒。一时之间,全国申请参军的总虫数远远突破了百年来的最高纪录。
    国防部长都成了炮灰。夏恩挖了一勺焦糖布丁,用舌尖卷进嘴里,号称民主的联邦,政治斗争也很残酷嘛。他嘲讽道。
    里斯本支持阿普顿上位时,就该对这一天有所预料。劳埃德沉声道,说到这里,小少爷,您在洛特宁有查到什么吗?
    夏恩放下举到唇边的水杯,就当劳埃德以为他没听到时,雄虫垂眸道:有一些。不过具体细节我们稍后再聊罢。
    钻石萤火餐厅私密性很好,但在外就餐,两虫谈及政事时还是刻意掠去了敏感的部分。劳埃德本想再问问组织和尤里进展的打算,也因此作罢了。
    十几天没见,他很愿意从繁杂的公事中暂时地抽离出来,好好放松一下,尽情享受和小雄子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在这一点上,夏恩和他想法一致。一些事情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已七八天了,不过再多半天,又怎么会忍耐不了呢?
    他太想念这只老雌虫了。就这样在灯光下静静地看他,和他聊着一些旅途发生的琐碎的小事,听他醇厚低沉的悦耳嗓音响在耳畔,是这段时期来难得的平静时刻。
    如此的美好夜晚,他不愿意亲手破坏。
    回程的悬浮车上,夏恩和劳埃德吻做一团。这次接触一反常态,不是小雄虫主动,而是再也无法忍受思念的帝国上将,借着酒意的驱使,张开双臂将洛奥斯特的小少爷压倒在了后座。
    久违的甜蜜花香源源不断地从鼻腔涌入,随着雌虫呼吸的流动一一填满他千疮百孔的躯壳。劳埃德发出满足的喟叹,手指插入青年散开的金发,小心翼翼地亲吻上那索吻的双唇。
    狂热的火苗在蓝瞳中燃烧。夏恩热情地给予回应。帝国上将弓起腰身,回拥着他的雄虫。一个月的分离,如此漫长,想抱住小雄虫的渴望积攒良久,如草疯长。并在他回到家、看到夏恩后变得愈加难以忍受。
    而眼下,他好不容易撑过了那顿晚餐,终于可以得偿所愿地将对方拥入怀中
    夏恩从下至上亲吻着雌虫,熟悉又陌生的触感带来一种久违的心跳和悸动。
    自从和泽维尔见面以来,夏恩已许久没有类似的感受。压在心头、无法求证也无法开口的恐惧,加上烦不胜烦的头疼,让他失眠暴躁、失落沮丧。
    关在航行舰专属房间的那几日,小少爷将以前收藏的小黄片全都翻拉了一遍。一个比一个复杂,一个比一个厉害,但雄虫看在眼里都索然无味。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以后也要不行了。
    直到现在。直到那股清冽的雪松味撞入脑海。直到他的手指轻拂过这强健完美的身躯。暌违已久的冲动如泥石流一样喷涌而出。他完全忘了时间地点
    小少爷。帝国上将湿着眼,气息不稳地拦住了他。他们太激动,甚至忘了升起前后座的屏障。而此时,随便一瞟就能看到驾驶位上里卡多的背影。
    您暂且忍耐一下雌虫的话断了。因为小雄虫忽然坐起来,反客为主,一把将他掀倒。
    夏恩按下车壁的某个按钮。半透明的屏障升起。浓郁的信息素逆扑过来,两虫不由同时一颤。
    洛奥斯特大公出行的悬浮车再是如何奢华,后座空间如何宽敞,四座车的标准数据放在那里,还是无法容纳两只虫横躺的。更别说劳埃德身形高大,坐着都没多舒服了。
    以往顾及着雌虫的薄脸皮和舒适度,兴致上头的小公爵总会克制一下。但今天夏恩不想。那些感觉来得如此汹涌又太过简单,这让他感到愤懑与不甘。
    将军阁下,明明是你先主动的。夏恩语音低哑地控诉。
    现在这样,是在玩什么欲拒还迎的把戏吗?金发青年粉唇上勾,眼神微眯,又开始用那种古怪的眼神扫掠雌虫,还是说,你真的想让我停下?他逼近劳埃德的面孔,低问道。
    雌虫孕期平均时长二百天。这二百天里,虫蛋发育成形后便会从腹腔脱离。之后会在体外一到两周内破壳出生。而雌虫在孕育新生命的过程中身体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最明显的就是雌虫们引以为傲、线条鲜明的胸肌。原本硬实的肌肉会渐渐变得柔软,脂肪多起来,到虫蛋出生后,那里还会分泌供养虫崽的乳汁。
    这里本就是帝国上将的敏感带。怀孕之后,这里细微但确然产生的变化让雌虫难以启齿。他总是觉得很痒很胀,但无法可解。除了每次雄虫
    劳埃德昂起脖颈,追寻着青年微凉的手心,无奈又欣然地叹了口气:不小少爷,我错了呃啊
    夏恩捂住了雌虫的嘴,咬上他的耳朵。
    按道理,养优处尊、从没缺过床伴的小雄虫自我取悦方面应该是个短板。但事实上,拥有丰富长久DIY经验的劳埃德对夏恩毫无抵抗之力。没两分钟,刚刚还能说出等一下的雌虫已然意乱情迷。
    人前冷酷森然、光压制场就能吓到一片虫的帝国上将如此任君采撷,夏恩觉得没虫可以把持得住。哪怕这里是悬浮车,哪怕前面里卡多还在,那个念头依旧在脑袋里冲撞,让他不得安生。
    这只雌虫,很大可能欺骗了他、背叛了他。可他依然想要这只老雌虫。这和晚餐时,萦在心头的柔软思念不同,是最原始的欲望,如此的汹涌强烈、无法控制,因而格外的真实。
    几个月前,当他逃避、不愿意承认自己感情时,他的身体却已无法再拥抱其他虫;他只能被迫面对,认清自己的陷落。而现在,一个个真真假假的谎言横亘在他们之间,理智索要答案,想要解释,但本能反反复复诉说的,都只是想念。
    他很想念雌虫。想亲吻他冷硬淡漠的双唇,想用手指感受他粗糙柔韧的肌肤,想紧紧地抱住他,让他迷乱沉沦,谁也别想抢夺。
    夏恩
    劳埃德身子忽地绷紧,抓着青年肩头的手想要用力,却因怕伤到雄虫细嫩的肌肤,转而抓上了腿边的座椅。
    帝国上将沉浸在余韵中,呼吸灼热,眼神涣散。金发雄虫在劳埃德衬衫上擦了擦手,翻身坐回了旁侧空余的座椅上。
    您不用吗?劳埃德浑身无力,只能挪动头部,看向小雄虫,哑声问道。
    时间还早。夏恩答道,蓝瞳回望劳埃德,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我的将军。
    雌虫热情得让夏恩吃惊。大门刚一闭合,劳埃德就又贴了过来。本来还想稍作休息的小少爷被勾动了,两虫相拥着、跌跌撞撞地倒进别墅二楼卧室的大床上,
    这是劳埃德渴慕已久的。也是夏恩回到瑞德哈特,看到雨夜中归来雌虫的第一眼冲动。
    此时此刻,夏恩脑海中的画面和现实的合二为一。没有了第三虫在场,强悍冷硬的帝国上将完全臣服于本能。夏恩自觉自己没干什么。只是亲一亲,摸一摸,雌虫却已不能自已。
    香槟色的床单上,劳埃德半阖着眼帘,胸膛急剧起伏。眼看夏恩还是不为所动,正准备自力更生时,就被拦住了。
    青年将帝国上将的手按回,视线随之转挪到雌虫脸上。那里,他熟悉的那双灰绿色正刮着一场狂风暴雨,而雌虫正在在汹涌的波涛中翻滚挣扎。
    夏恩感到一点点的意外。他所知的劳埃德,虽然在床上对自己的欲望足够坦诚接纳,但往往开始时或多或少都有些被动和拘谨。可今天不知怎么了,他居然这样一点就着、主动到不可思议,仿佛换了一只虫似的
    劳埃德越是如此,夏恩的兴致越是消减。这种反作用不是身体层面的到现在为止,他被同样的火烧得大脑一片晕糊而是心理上的。
    耐心一点,劳埃德。
    夏恩没有如劳埃德所愿的更进一步,反而突兀地从床上起身。一阵抽屉抽拉和柜门开关声后,洛奥斯特的小少爷将下午偶然发现的东西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