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靠窗书桌上的座机，忽然狂响。
    江浩眉头一皱，还以为是前台服务的电话，抓起一听，话筒那头传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声音：
    “喂，请问是江总吗？”
    江浩皱眉：“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江总你是不是真心想买油脂厂？是不是打算将油脂厂打造成第二个幸福饮料？”
    江浩轻笑一声，有意思！
    原本他对买油脂厂漫不经心，听到这个电话，忽然好奇起来。
    江浩嘴角微微扬起：“听你的口气，似乎有玄机？”
    “不错，你如果真心想买油脂厂，恐怕没你想的那么顺利。”
    江浩更好奇了。
    他故意用一副张狂的口吻说道：“我有的是钱，买下一个油脂厂绰绰有余。”
    “江总，你太乐观了。”电话那天呵呵一声，“你动了别人的蛋糕，他一定不会松口的。”
    江浩：“你说的他是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
    江浩也不催促，翘起腿，目光看着窗外的风景，显得很耐心。
    足足一分钟后，对方吐出两个字：
    “郑凯。”
    江浩一挑眼角，郑凯？脑海中浮现那个一身朴素清廉、大公无私的老人。
    “我初来乍到，但听说郑厂长的口碑不错，应该不是那种人吧？”江浩抿一口茶，装傻说道。
    “郑凯清廉？”电话那头不屑一笑，“江总，那就拭目以待吧！等你见识了郑凯的手段，我再联系你……”
    江浩还没来得及问，话筒中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举着话筒，江浩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这是在向我示警？还是示威？
    看来，这个油脂厂的水很深啊。
    江浩越发好奇了。
    “高凛。”
    江浩朝门外高声喊了一句，面容冷峻的高凛推门而入，“江总，什么事？”
    江浩微微皱眉，一边右手指节微屈，轻轻敲了敲桌子，沉吟片刻：“高凛，你马上帮我打听点事。”
    “江总请吩咐。”
    江浩：“第一，查查油脂厂的实际状况；第二，郑厂长的经历还有家庭情况；第三，油脂厂这两年是不是有其他投资商来考察过。”
    “明白，我马上去查。”
    高凛郑重点头，转身，快步消失在门口。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剩下江浩一人独自思考刚才那个诡异的电话。
    “老江，老江……”
    正当江浩没有头绪的时候，屋外传来张骁蛟的声音。
    江浩抬头一看，张骁蛟一阵旋风似的冲了进来，满面春风啊，看得出他在李家混的不错。
    身后还跟着李家大伯。
    “江总好。”
    李大伯一点恭敬小心翼翼的样子，跟前两天骄傲的表情判若两人。
    “老姜，刚才你在发愣啊，想什么呢？”张骁蛟走到桌边，随手捏了一个桌上的苹果，边啃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江浩笑了笑：“没什么，刚才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谁？”
    “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跟我说油脂厂的事。”
    “油脂厂？”李大伯眼前一亮，突然上前两步问道：“江总，你们不会是想要收购油脂厂吧？”
    江浩笑了笑，算是默认。
    嗯，他忽然发现，对面的李大伯似乎有话要说，可想了想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江浩心中一动，开口问道：“嗯，李大伯，你是本地人，你对油脂厂是不是有所了解？”
    “了解二字不敢当。”李大伯谦虚地说了一句：“不过我感觉……油脂厂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哦？”江浩一挑眉头。
    这是一天内连续两个人跟他预警。
    有意思！
    江浩越发变得好奇起来。
    “有什么内幕吗？”江浩饶有兴趣地问道。
    大伯迟疑了一下：“油脂厂的管理层恐怕不会同意。”
    “郑凯？”
    大伯愣了一下，点点头：“郑恺在油脂厂做了几十年，一步步从员工做到了厂长，威望很高，堪称油脂厂的不倒翁，一身清廉，两袖清风，在职工的心目中威望很高。但是我却觉得很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大伯皱起眉头：“我老婆就在油脂厂当出纳，她跟我说，这人哪，太清廉了，太正直了，仿佛没有什么欲望一样，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总觉得不对劲。”
    “后来我就让我老婆留了个心眼，暗暗调查，结果发现油脂厂跟一家叫金厨粮油的公司，来往很密切。”
    “这家金厨粮油成立不过两三年，名不见经传，但跟油脂厂的来往的金额却很巨大。”
    金厨粮油？
    江浩脸上闪过一丝明悟，感觉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
    或是这家公司，就是刚刚那个神秘电话所提示的信息吧？
    江浩冷笑一声，看向李大伯：“你们有什么发现？”
    李大伯谨慎的说道：“油市场价格，金厨粮油的订单价格很优惠，经常比市面价还低几个点，而金厨粮油也会从油脂厂采购一些油品，价格却往往比市场价低很多。”
    “低买高卖？”
    江浩脱口而出。
    这种事在国企之中很常见，手段并不高明，但却很有效。一些国企领导人往往利用手中的权力，高买低卖、中包私囊。
    江浩轻轻敲了敲桌子，微微眯起眼睛。
    这家金厨粮油一定有问题。
    很可能，郑凯在其中就占据了股份。
    如果真的如江浩的猜想，那么郑恺的作案动机就很明显了。
    那他朴素清廉的外表，可能也是装出来的样子。
    看到江浩皱眉的样子，张骁蛟已为江浩遇到了难题，顿时跳了出来：“靠，老江，这老小子是背后给你使绊子。”
    “会咬人的狗，它不叫。”江浩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但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并没有放在心上。
    大伯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心提醒到：“江总，郑恺这人肯定会出招的，他不会让你顺利收购……”
    话还没说完，一阵喧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声音越来越大。
    动静很大。
    正当众人纳闷时，大门被撞开，招待所的经理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江总外面遇到一些状况，您暂时不要出门。”
    “状况？”
    众人面面相觑。
    张浩微微一震，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抬眼一看，直接招待所大门口，不知何时站满了一队穿着灰色制服的员工正躲在门口振臂高呼：
    “我们要饭碗。”
    “抵制资本家收购油脂厂。”
    顿时，所有人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