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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旬对于他们祖孙间的纠葛,想必比沈嗣音要了解得多,她的视线悄悄看向多年的老友,又看向眼前这个挺拔沉默的少年,对哪一边都有不忍。终于开口建议似的道:“好久没见到阿礼,都长成这么高的帅小伙了。既然都来了,就一起拍张照吧,你看看,音音和阿礼穿的衣服颜色,是不是正好搭配?”最后一句,是征求沈晚云的意见。
沈嗣音只觉得周礼灼灼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自己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羸弱的小兽,僵立在原地。
那边,沈晚云默默良久,最终轻嘲似的淡淡开口道:“你是拍照的,何必来问我呢?只要你高兴,被你拍的人自己同意,我有什么可反对的。”
沈嗣音不敢不同意,她正在想周礼也许并不愿意时,耳边响起草地的沙沙声,周礼竟举步往自己这里走来,站到了自己的侧后方。他们第一次站得这样近,才发觉周礼比自己高许多,影子笼罩下来,有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莫旬在尽力地调动气氛,让他们再站近些。
沈嗣音僵硬成一块小石碑,周礼倒不拘谨,又向她贴近了一步,甚至伸出左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像是个爱护妹妹的大哥哥。
他没有像童话故事里的恶毒继母和坏姐姐,他没有故意掐她以示威压,他甚至没有使劲,只是轻轻地搭着她。可她却从这羽毛似的接触中,感受到无声的控诉、倔强、与委屈。若彼此易地而处,自己会有多少憋屈?周礼想必也不会少。
而此时此刻,为了博取一点关注,周礼却宁愿委曲求全,和自己这个分走祖母关怀与宠爱的小偷强盗合影。
是,她在面对周礼时显得胆怯,多少有一层身份的原因,像野猫和家猫,私生子和正牌少爷,自己总归是不占理的、名不正言不顺的一方。
沈嗣音已经无暇顾及照片有没有拍,是何时拍的了,她觉得自己快要碎了,小小的躯壳,被呼啸而来的愧疚与负罪感碾碎了。她到最后也没能知道那张照片拍的如何,但她想,自己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
沈嗣音的手指虚虚地在少年的头像上方抚动了几下,按下了同意键。
[您和LZ已经成为好友,可以开始聊天了~]
沈嗣音很想和他说说话,但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又打开表情包,想发一张“晚安”的表情过去,可又想,整个晚上都没有一句交谈,现在却发一句晚安,那算什么意思呢?干脆退出了微信,关机准备就寝。
床前,言晓萤和客户的沟通也已经结束了,收拾了工具包爬到床上。她执意认为花花今晚在周礼那里受了委屈,为了不刺激她,故意提也不提周礼,和她憧憬了一下明天的白塔寺之行,又提供了拍被子哄睡服务。
她连言语试探都很谨慎,更没想过要去她的梦里,她发誓。
可事实就是,她一闭眼,恍恍惚惚,人已身处在沈嗣音的梦中了。
☆、第 20 章
小女孩席地而坐,背靠着书架翻阅一本厚重书册,长卷发在耳边被扎成两束,脸颊莹白圆润,依稀可以看出未来的婉约秀美,像一个尚未长开的花骨朵。
言晓萤没有实体,轻飘飘地来到她身边,想看看她在看什么书。那是本大部头,硬质的封面里,每一页都是密密麻麻的铅字,看得人眼晕。至少她自己在这个年纪,绝不会看这样高深的书籍,但沈嗣音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真乖。
言晓萤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喜爱与夸赞,心想,花花果然从小就是个不用人操心的好孩子。
她由着花花读书,自己打量起现下所处的环境来,这一观察,实在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这里像是间巨大的图书室,一排排高大的书架鳞次栉比地整齐排列,墙上嵌着吊高的彩色玻璃花窗,可不就是在周礼梦中进入过的,替他从窗台抱下过一个天使的古堡书房么?唯一的不同大概在于这个梦里是白天,光线更加亮堂,显得不那样阴暗。
她只知道沈嗣音与周礼应该是彼此的初恋,却想不到他们相识得有这样早,看花花此时的年纪,也不过十岁上下,已经能自由出入周礼家的房间了。是因为双方的长辈是朋友?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
若真是青梅竹马,总也有年少的情分在,何至于像晚上那样,尴尬得一点互动都没有?还是当年分手分得过于难堪,过去了好几年都不能释怀?可真要是恋爱谈得这么失败,花花又为什么执意想要和好呢?要说是她犯了原则性问题,脚踩两条船之类的,言晓萤真是打死都不相信。
忽然,室内不轻不重地传来一声响动,像是房门开了又关。紧跟着是一串沉闷的脚步声,走了约莫十来步后停下,房间又重归寂静。
说实话,这声音不大,连关门都像是压着门把手,一点儿碰门的意思都没有。言晓萤满以为花花专心致志,不会被这点动静打扰,没有想到的是,沈嗣音如同感知到风吹草动的小兔子,一下子将耳朵竖直了。
她连书都不看了,阖上后轻手轻脚地摆在地上,像放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