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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如今你快要出嫁,希望还能弥补一下。明天我带你去布庄,扯些布回来做几套夏衫,你的衣服都洗得发白了。”
卢希宁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袍,她喜欢素净的颜色,不过青色的细布多洗几次,有些地方就开始泛着灰白。她也不在意,说道:“没事,能穿就行,旧衣衫穿着舒服。”
李氏神色黯淡,当年卢希宁穿着都是些缂丝,最好最时兴的绫罗绸缎。她在八仙桌上坐下,轻叹道:“人靠衣裳马靠鞍,你穿成这样出门,那些势利眼见着了,会看轻你。如今赐婚的旨意已下,只怕全京城都知晓,丢的不只是你的脸面,还有纳兰府的脸面。”
卢希宁咬着筷子,猛地转头看向卢腾隆。他倒好,穿着衙门的补服,胸前绣着的海马虽然已经褪色,到底与普通常服不一样,九品大的芝麻官也是官,代表着身份。
卢希宁记性好,她回忆着纳兰容若的穿着,他头上戴着青色锦缎凉帽,身上穿着青色锦缎常袍,腰上别着一块翠绿的玉佩,脚上穿着缎子软靴,绣花她没有看清,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又干净。
再加上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她猜那就是人靠衣装出来的贵气,至少那块玉佩就很值钱。
她放下筷子,眼神顿时凝固住。她平时也没有注意,拿到什么穿什么,现在才发现,她的衣袖已经磨得发白,而且破了几个洞。
纳兰容若会不会觉着她太穷,出门丢了他的脸,所以才要用马车送她回家,不让别人瞧着了她的寒酸?
她还拒绝了他的相送,他会以为她故意的吧,看来她是彻底得罪了他。
卢希宁不禁心更虚了,根本不敢看李氏,脑子转得飞快,要怎么跟纳兰容若解释呢?
第五章 无
“哥,我们好像给纳兰府丢脸了,你看我的衣袖,都破了洞。纳兰容若会不会觉得我们是故意的,还会嫌弃我们家穷?”
卢希宁吃得太饱,手扯着自己的衣袖,在院子里散步转圈圈。卢腾隆也吃得太饱,跟着她一起转圈圈。
卢腾隆盯着卢希宁的衣袖看了好半晌,警惕地左顾右盼,见四周没人之后,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道:“妹妹,我们家不穷。”
卢希宁讶然看着他,“不穷吗?不穷为什么吃不起肉?”
卢腾隆笑得像是只狡猾的狐狸:“妹妹,财不外露,阿玛生前给我们留了很多金银财宝,阿玛叮嘱我,一定不要被外人知道,否则我们都会没命,连你嫂子我都没有告诉。以前大家都不相信,觉着我们家有很多很多银子,连二叔都旁敲侧击问过很多次,都眼红着呐!我哪敢对外透露半分,拿出来就是个死。这些年下来,大家总算信了,装穷装一时,谁也料不到我能一直装下去。还有......”
他朝西跨院点了点下巴,“阿玛以前送了那边很多宝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额涅以前气得天天在背后咒骂。我先让她藏着过过瘾,等以后我会夺回来。”
卢希宁对卢腾隆保护卢家钱财之事,既佩服又不认同。钱财不花的话,放在那里就是一堆死物,他们从实际生活上来说,是真正的穷。
而且听他的意思,很不满卢兴祖送西跨院宝贝。宝贝是卢兴祖的,他想送给谁就送给谁,旁人也无权干涉啊。就是不知这里的规矩如何,卢希宁还是很认真地思考,犹豫着说道:“哥是要去抢回来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卢腾隆板着脸,还朝西跨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以示不屑,“那边算什么东西!妹妹,先不说她们,我已经不撑了,我去拿纳兰容若的诗给你看。”
他们才绕着小小的院子走两圈,卢希宁望着卢兴隆迫不及待的脸,又摸了摸肚子,马上同意了:“好吧,夜太长,吃饭太早,睡到半夜就饿了,不能消化那么快。”
卢腾隆兴冲冲回正院拿了诗册出来,叫上卢希宁去东跨院:“我们去你院子,省得你嫂嫂又要来偷听,啰嗦个没完。”
卢希宁哦了声,与卢兴隆回到东跨院,他唤张婆子多点了根蜡烛:“今天晚上吃了肉又吃鱼,干脆一并大方一回!”
不过一根蜡烛而已,卢希宁嘴张了张,没有说什么。算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卢腾隆把诗册摊在八仙桌上,指着诗念念有词:“昏鸦尽,小立恨因谁,急雪乍翻香阁絮,轻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妹妹,你能读懂是什么意思吗?”(注)
卢希宁也来了兴趣,拿出以前读书的劲头,左思右想之后答道:“黄昏的乌鸦都自杀了,一个叫小立的人,心里很过意不去,就产生了怨恨,因为谁呢?因为......,雪下得太急,乍是不是写错了,是炸,雪也不能炸啊,雪只能雪崩。
香阁里面怎么又会飘絮,这絮,是柳絮还是棉絮,是因为没有关好窗吗?哦,肯定是没有关好窗,你看轻风都吹到屋里瓶中的梅花了。心字已成灰,墨汁干了以后褪色,字从黑色变成了灰色吗?
哥,这词读不通啊,下雪的季节没有柳絮,咦,对上了,前面应该是飘棉絮。不过下雪天还不关窗户,小立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