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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佟国维身上,问道:“你怎么看?”
    佟国维淋漓尽致的展现了他的说话技巧:“臣也认为皇上现在该以调养身体为主,就算要前去祭奠太祖孝陵,也应该龙体无恙再去。”
    舅舅太会说话了,既关心了皇上的身体,又没有正面跟皇上对着干。
    其他几位大人都转过头来看他,大家各怀心思。
    有人觉得佟国维老奸巨猾,每次议事都是这样,从不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很懂得揣摩圣意,皇上想怎么样,他就怎么说。
    也有人想,佟国维这一支毕竟是汉军旗,佟家说到底,也就是汉人。皇上要去祭拜汉人皇帝,他怎么会反对。
    听到佟国维这么说,康熙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这些大臣还是不懂他的心思,他们个个高高在上,从来就不懂得听取民意,也不知道老百姓真正的想法。
    康熙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朕乏了,你们先下去吧,这事儿明儿再说。”
    胤祐跟着纳兰往后院去,两个人走了半天,小家伙抬起头来问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纳兰想了想:“书房吧。”
    说完,他自己伸着脑袋往书房那边看了一眼,一片漆黑,连一盏灯都没有。
    胤祐拉了拉他的手:“我觉得子清应该在那座亭子里。”
    随后,他们碰见了曹寅身边的小厮,问过才知道,老爷果然在楝亭那边。
    胤祐拉着纳兰迫不及待的往那边去,前面是一段青石小径,纳兰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一盏灯笼:“慢点慢点,路这么黑,小心崴了脚。”
    胤祐深一脚浅一脚走在石板路上:“快点快点,万一子清跑了怎么办?”
    “这里是他的家,他能跑去哪里?”
    胤祐想了想,说:“跑去躲起来。”
    这么一听纳兰就有些不高兴了,问道:“七阿哥,你就这么关心他呀?”
    “那当然,”小家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我要打他屁股。”
    纳兰:“……”
    两个人来到那座楝亭前面,曹寅果然坐在那里,背对着他们,看着那颗楝树发呆,手里还拿了个什么东西。亭子里没点灯,黑漆漆的,看不太清。
    胤祐拉着荣瑞迫不及待的过去,走进亭子,他才看到,曹寅手里拿的是个小酒坛,时不时就放在嘴边给自己灌一口。
    胤祐发现桌上竟然还摆了一盘盐水花生,大抵是小厮觉得他们家老爷一个人喝闷酒太过凄清,给他整了点下酒小菜。
    曹寅早就听见了脚步声,一大一小渐行渐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俩。
    纳兰推了他一把:“七阿哥来了,还不赶紧起来行礼。”
    平时只有他们三个相处的时候,他们两个根本就把人家当个孩子,根本就不拘礼节。纳兰这么说很明显就是调侃,曹寅根本不理他。
    这时候胤祐已经站到了他的跟前,明明是一张可爱到让人想好好揉搓的脸蛋儿,却偏要摆出一副大人般严肃的表情。
    曹寅腾出一只手来,摸摸他的脑袋:“别担心,我没事。”
    小家伙却拍掉他的爪子:“起来,我要打你屁股!”
    他这话,配上这副表情实在是太好笑了。曹寅本来心慌意乱,满腹惆怅,被他这么一句话搞得什么气氛也没了。
    曹寅把酒坛放在桌上,拍了拍自己大腿,邀请七阿哥过来坐,问他:“为什么要打我屁股?”
    七阿哥很有原则,这个时候怎么能坐人家大腿:“因为你惹我阿玛生气了,该打!”
    曹寅不屑的笑了笑:“那也是你阿玛不讲道理。”
    胤祐皱眉:“我阿玛怎么会不讲道理?他可是皇上。”
    “皇上才是最不讲道理的人。”
    纳兰拿过他的酒坛仰头灌了一口,江南的酒就跟这里的美景和美人一样,温柔缠绵,后劲儿很足。
    胤祐拉了拉他的衣袖:“你不要这样说我阿玛,他都被你气坏了。”
    “他怎么了?”曹寅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还真以为自己把万岁爷气出了个好歹,那他真是长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
    胤祐往旁边石凳上一坐,双手搁在膝头,又开始展现他的模仿天赋:“他就这样坐在房间里,一动不……”
    他说着说着就没了动静,纳兰和曹寅同时抬头看过去,发现小家伙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那盘盐水花生生面。
    两个人对望一眼,被这小馋猫逗得什么伤春悲秋的情绪也没有了。
    纳兰把盘子拖到自己跟前,剥了一颗扔进嘴里,小家伙的目光也跟着那颗花生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
    “张嘴!”纳兰又剥了一颗,小家伙从善如流的张开嘴,一颗花生米隔着半张桌子,准确无误的投进了他的小嘴里。
    小家伙被这样的投喂方式逗得哈哈大笑,催促着纳兰再来再来。
    曹寅没好气的在纳兰手臂上拍了一巴掌:“你小心点,仔细卡住他。”
    纳兰讪讪的收回手,又把盘子推到胤祐跟前,让他自己剥。
    曹寅看着他低头专心那个小模样,忍不住问他:“吃了我的花生,还要打我屁股吗?”
    胤祐头也不抬:“打!”
    曹寅惊讶:“怎么还要打?”
    胤祐攒了一堆花生米,然后一把塞进自己嘴里,嚼起来腮帮子一股一股的,像只小松鼠:“打完屁股,阿玛就不会砍你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