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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因为皇上要让他南书房行走的事情,他和明珠闹了不小的矛盾。
他阿玛认为这是皇上的厚爱,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看看过去的徐乾学、张英,再看看现在的高士奇。只要坚持几年,何愁没有一展抱负的时候。
不提这些人还好,一提纳兰更是心灰意冷。替皇上讲讲经史,品一品诗词倒也没什么,要让他每天像高士奇那样谄媚,他宁可站在南书房门口继续当他的御前侍卫。
再加上这件事情流传出去,多少满人贵胄子弟议论他,说他不就是仗着明珠位高权重,甚至还私底下耻笑他以美色惑主。
这些话简直不堪入耳,纳兰一向自恃清高,听完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本来一个小小的风寒,拖着拖着就变成了寒疾,几日无汗,面色蜡黄。
再加上彻夜难眠,哪怕睡着那么一会儿,梦里都是卢氏的身影,哀哀怨怨挥之不去。
第五天,胤祐还是没有见到容若。高士奇正在给他讲《郑风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七阿哥,七阿哥?”高士奇摇头晃脑,正要开始讲解,一抬头,发现胤祐不见了。
扭头一看,小家伙人已经到了大殿门口:“七阿哥,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胤祐忽然想起来,在他小的时候,他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一位神仙告诉他,他的好朋友纳兰成德,会在这一年死掉!
容若会死掉!
不可以,容若是他的好朋友,容若不能死!他要去找那个神仙问个明白。
可是他找不到那个神仙,只想到了那把七星剑。
于是,小家伙不顾值守太监的劝阻,直接跑进了昭仁殿。
那把剑还放在原来的地方,胤祐迫不及待冲到案几前,一把就将七星剑拿了起来。
七星剑可不轻,他平时都要两只手才能拿起来,今天情急之下,竟然将它单手就举了起来。
小剑灵见到他来,高兴坏了,赶紧问道:“我教你的心法你这些日子有没有勤加练习?”
胤祐听不进去他的提问,只着急的问道:“那个神仙在哪里,我要见他。”
小剑灵被他问懵了:“哪个神仙?”
胤祐想了想,记起了神仙的名字:“火德星君。”
“噢!”小剑灵恍然大悟,“我被禁锢在这把剑里面,哪儿也去不了,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
胤祐撇了撇嘴,急得一嗓子就哭了出来:“哇呜呜呜~我要见他,我不想容若死掉,我要让他好好地!”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况且如果你说的那个人就真的快要死了,他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胤祐冲他喊:“他不是说自己是神仙吗?”
“神仙……也不能改变别人的生死呀。”
胤祐气得手抖,咬着牙喘了几口气,“啪”的一声,又把剑扔回到案几上,转身就走。
剑身带来的抖动让里面的小剑灵也跟着颤了颤,又开始陷入严重的自我怀疑中:“或许我真的是认错了主人吧……”
小家伙没心思继续听高士奇讲学,他现在感觉浑身乏力,脑袋都有些晕晕的。
康熙听说之后,怕他又要生病。一面让人将其送回承乾宫,一面让人去太医院传太医。
皇贵妃担心了一个上午,总有些不放心。这两日,胤祐除了不怎么吃东西,也没有别的症状。但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她总也有些心神不宁,正要派人去乾清宫接人,哪知道小家伙就被送回来了。
皇贵妃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她的儿子她最了解,小家伙脸色和精神都不太好,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一看就知道是刚哭过。
她赶紧把儿子抱起来,胤祐扑进额娘怀里,第一句话就说:“容若快死了,怎么办?”
皇贵妃心里“咯噔”一下,现在是康熙二十四年,难道在这里,纳兰成德也会英年早逝。
可她现在已经顾不得纳兰会怎么样,她只关心儿子,手背贴上小家伙的额头,不同寻常的体温,老母亲无力的叹一口气——又生病了。
小家伙靠在她怀里,嘴唇一张一合,看来是真的伤心了,一直碎碎的念:“我不想让容若死,我不想让他死……”
皇贵妃搂紧了儿子心都碎了:“好好好,你先照顾好自己,你要是有什么事,额娘也不想活了。”
很快,太医就过来了。两位小儿科的大夫,一开始是他们教皇贵妃医术,后来发现,皇贵妃提出的见解是他们从未听过,但实践起来又确实有效的。因此,每次在给七阿哥看病的时候尤为细心。
这时候胤祐已经睡着了,持续低热中,太医也看不出什么异常,以为是普通的风寒感冒。
皇贵妃摇摇头,又捏了捏儿子的小胳膊小腿,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太医就说过,因为早产导致孩子先天禀赋不足,体弱多病,若是能度过五岁这道坎,孩子才能平安长大。
皇贵妃自己就是搞儿科的,她心里也清楚,这并非什么封建迷信。事实上,五岁以下儿童的死亡率本就是一个重要的参考指标。这个时代没有疫苗,许多传染病的高发年龄都在五岁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