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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再次启用索额图的同时,也命礼部和负责皇太子事宜的詹事府详细查阅一下历代典籍,选择一个良辰吉日,举行皇太子出阁读书的典礼。
    太子听到汗阿玛再次任用索额图的时候,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如果换做两年前的他,会为了索额图被革职而惶恐不安,现在的他却并不会因为索额图再次被任用而欢呼雀跃。
    所有人的命运说到底其实都掌握在皇父一人手里而已。
    他虽贵为皇太子,可国之储君在真正的国之君主面前,终究不过是臣子而已。
    他是唯一的嫡子,是皇父亲自册封并已亲自培养的皇太子,已经比其他兄弟更受皇父恩宠。
    说到底,生在帝王家,他们不过是巩固皇权的工具,就不要想太多啦。
    说起来,这个觉悟,还是他从胤祐那个小团子身上领悟到的。
    除了娇生惯养他简直不像个深宫里长大的孩子。
    对谁都一片赤诚,温柔以待。从不刻意讨好谁,但人人都喜欢他。
    他对权利一无所知,甚至不愿读书,每天都那么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如果可以,太子真想永远守护弟弟的这份童真。
    胤祐并不知道太子哥哥对他爱得如此深沉,他只知道这段时间太子哥哥好像很紧张,每天读书的时间越来越长,除了吃饭,他就一直在书房里,看书、背书……
    胤祐每次去找他,兄弟俩都说不了几句话,太子就让他去别处玩耍,自己要温书了。
    太子没想到,小团子还有点逆反心理,愈是让他去别处玩耍,他愈是不肯去,最后甚至自己拿了书本过来,坐在太子对面,和他一起看起书来。
    而索额图刚被康熙再次任用不久,朝中又有人回来了。
    这人就是太子曾经的师傅张英。
    此人是康熙六年的进士,当时的大学士李霨看到他的答卷激赏不已,大赞他有国士之风,改为翰林院庶吉士。
    康熙十二年的时候让翰林院推举文臣入值南书房讲论经史,当时的翰林院掌院推荐了包括李光地在内的四个人,康熙钦点了张英。
    后来随着太子出生和长大,张英还担任过他的师傅。
    在康熙二十年的时候,张英父亲去世,回乡丁忧。这一走就是五年,直到现在才回来。
    他的大儿子张廷瓒是康熙十八年的进士,现在就在翰林院任侍侍读学士,平时也会给皇子们授课。
    这日,康熙正好在上书房检查皇子们的功课。
    小的这几个也开始学习《论语》,他随意翻了翻前面学过的内容,让六阿哥胤祚出来背一段。
    胤祚虽然背得磕磕巴巴,但也勉强背了出来。然而汗阿玛还不肯放过他,还要让他把这段内容的大致意思复述一遍。
    这就有点为难六阿哥了,好几个词的意思,说的都不是很准确。
    胤祐就站在他的旁边,趁着阿玛低头翻书的空当,小声提醒他:“罔就是迷惑,迷惑的意思。”
    康熙抬起头来,等了旁边那个小的一眼,问胤祚:“思而不学则殆,其中‘殆’作何解?”
    “是……是……”
    胤祚支支吾吾答不出来,胤祐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从后面拽了拽他的袖子,正要开口提示他,阿玛一个凌厉的眼神丢过来,吓得小家伙立刻把嘴闭上。
    老父亲把书一合,“哐当”一声丢在桌上,让六阿哥把这一段抄写一百二十遍。
    胤祚听到一百二十遍整个人都有点懵,这得抄到什么时候。
    正在此时,有近侍来报,此前皇上传张英和他的三个儿子面圣,人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康熙听说张英两个小儿子张廷玉和张廷璐读书也很厉害,便让他带着三个儿子一起前来面圣,也好让这些皇子们开开眼界。
    张英的二儿子张廷玉和大阿哥同年,今年虚岁十五。但胤祐看起来觉得他跟自己的大哥简直就是两个风格。
    张英的大儿子张廷瓒一直在翰林院为官,胤祐虽然没有听过他授课,但也觉得他看起来有些迂腐。
    而张廷璐此时只有十一岁,看起来有点小,胤祐对他不感兴趣。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张廷玉,只对这个人感兴趣。
    正好刚才讲到《论语》,康熙便让张廷玉给诸位皇子讲了一段。
    他年纪虽小,但学问却是极好的,一字一句娓娓道来,时常引经据典,不但讲出了词句的大意,还能引申出文章背后的儒家思想,听得康熙频频点头。
    胤祐一直盯着人家看了好久,张英大人这位二公子看起来不卑不亢,人品端方,光是看看胤祐就觉得他不简单,是那种如果到上书房给他当师傅,他一定不敢也不会不好好学习的感觉。
    正好,现在还缺一个翰林院掌院学士,康熙认为张英为人厚重,不干预外事,补授此缺甚为合适。
    张英带着儿子扣头谢恩,随后退出上书房。
    康熙也站了起来,也准备回南书房去处理政务。
    而就在此时,胤祐忽然笑着对旁边的胤祚说道:“六哥,我想好了,以后我要是娶媳妇,就要娶张大人家二公子那样的。”
    “!!!”
    这话不止康熙听到了,就连还没完全推出书房的张英父子三人也听到了。
    张廷玉显然没有想到跟着父亲进宫一趟,竟然还要被一个五岁的小娃娃调戏。但他从小饱读诗书,礼仪没得挑,又身处皇宫之内,对方又是皇子。他仍是不动声色,甚至没有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