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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袭人跪着赶紧磕头,宝玉哪里看得了这个,忙道:“袭人拿了那猞猁狲的大氅紧着追我出来,倒是她自己没来得及披件避雪的衣裳。”
    王夫人听了这话,觑眼看了,果见袭人肩上有几道水痕,便换了口气道:“你这丫头也是个心实的,心里顾念着主子自然是好,只是这般不管不顾的,你这近前伺候的若是着了风寒不又是一件麻烦?”
    想了想又道,“媚人求了恩典,过了年就放出去了,你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以后二爷身边的事自然要你为主,我看也不用等了,今日起就让媚人把事情与你交代了吧。你们屋里人多事多,早些接手,也防了年下事情多出错漏。”转头对金钏儿道:“一会儿你跟着过去说说这事儿,就说是我的意思。”
    金钏儿忙领了命又给袭人使眼色,袭人哪里敢抬头,忙又一个头磕下去,王夫人让人扶起她来,平声道:“你是老太太屋里的人,不用如此。从先前那场桃花雪,我就晓得你是个可靠的,日后只管好好伺候你们二爷,收管收管那些三不着两的蹄子们,伺候好了,自然谁也越不过你去。”袭人赶紧又跪下磕头。
    王夫人敲打完了奴才,方笑着对宝玉道:“你舅舅那里送来的北边的东西,旁的倒也罢了,有两箱不错的皮子,今年刚进十月就冷成这样,正好你挑些做衣裳穿。”宝玉忙道:“儿子已经得了老太太和太太赏的好几件大衣裳了,舅舅特让人送来的定然都是好东西,太太素来腰腿怕寒,正该太太多做几件穿才好呢。”
    周瑞家的在一旁看王夫人笑得开怀,忙插缝道:“二爷真是孝顺,才多大人,就这样有孝心,怨不得老太太太太都疼爱。”王夫人听了更高兴,嘴上却道:“哪里经得住你们都来夸他!”又笑道,“这孩子生性如此,连如今的西席先生也说过他几次‘赤子之心’,倒不是装装样子的孝顺。”
    又对宝玉道,“让你挑你就挑些,你也大了,难免有些人情来往,上回冯家小子不是特来寻你?这年下学里歇了,更该你们闹了。趁如今挑好了让你屋子里的人赶紧动手,正好到时候穿。”
    宝玉听说如此也不再推拒,便陪着王夫人翻看,挑好了皮子又挑做面的料子。正好贾环进来给王夫人请安,见袭人和两个小丫头手里捧了一堆皮货料子,垂下头去暗暗撇了撇嘴。王夫人待他行了礼,问了两句学里的事,贾环道因天降大雪怕路滑不好行走故老太爷早早放了他们回来。王夫人听了点点头,便让他下去了。
    贾环出了屋子,想起自己在学里被人轻视,再低头看看身上的赭色袄子蓝绸褂,想想方才宝玉丫头们手里捧的皮货云缎,心下不忿。赵姨娘见他回来,忙让小丫头倒了热枣汤来,贾环接过了喝着,也不说话。赵姨娘顶看不得他这幅样子,将自己手里的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道:“怎么了,好吃好喝的伺候你倒连个好脸色也没了?!”
    贾环气本不顺,听了这话将喝着的枣汤往桌子上一扔,道:“不喝就不喝,什么好东西了!”赵姨娘伸手拧了他耳朵,尖声道:“你再给我说一遍?!下作行子,又受了什么王八鳖气,跑我这里撒气!”
    贾环自然不会由她拿捏,一时间鸡飞狗跳。屋外本打算来寻赵姨娘说话的周姨娘听得里头的动静,默立片刻,扶着小丫头的肩回身走了。
    总算赵姨娘弄清楚了贾环的心思,越发气他不争气,扯了嗓子道:“没脸的东西!他是爷你不是爷?!该他有的自然也该你有!这都堵到了,还不赶紧开腔要了自己那份?倒回来丢盘子摔碗地跟我撒气,可见是个没出息的!”
    贾环虽小,听了这话也觉着有不妥处,便回嘴道:“往常总说我上高盘去了,活该没脸。今日又说也该我的份儿了,你又随口撺掇我,惹了老爷骂我你又不帮我说话,我才不信你。”赵姨娘听贾环如此打她脸,气性上来了,便大声道:“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话该听!”
    第114章 浮尘集市
    那学里早放学了,贾兰自然也早早回来了。听常嬷嬷说了府里的暖炉会,也起了心思,便道:“嬷嬷,老祖宗那里可说了晚上可还有暖炉会?”常嬷嬷笑道:“哥儿也惦记上那些鹿肉狍子了?老太太倒是说这大半天闹得乏了,又没歇晌,晚饭让太太奶奶们都不要过去伺候了。”
    贾兰听了高兴道:“那我娘可有什么说法?”素云在一旁听了道:“想是哥儿要咱们自己也起个暖炉会才好呢。如今也还早,待奶奶歇过了再问,横竖都来得及。”碧月忙道:“咱们有好炭,前头庄子上又送了吃食来,要弄这个再便当不过了!”
    常嬷嬷笑道:“你这蹄子,只说要问问奶奶的意思,你倒先打算起来。”碧月听了倒不好意思了,冲常嬷嬷咧嘴一乐,不再搭话。贾兰心知这事定是能成的,老实跟着闫嬷嬷回自己屋子换衣裳练功去了。
    外头种种与李纨无涉,她正自在着,药仙谷中歇足了,信步出了境域,还转到小住楼前,执了大千宝鉴四处扫看。神识略过一块残岩,好似哪块石球上磕下来的一角,脑海里出现“趣致可爱,抟之为境”之说,倒像是自己做的事,自然不是李纨做的,究其神识来源,当是当日的老神仙留下的一念。
    拿了大千宝鉴查看,那镜子闷头不语,李纨如今已知这宝鉴到底不过是一商一派之物,所知有限,尤其是境域类物件,自己神识扫过尚不明所以何况它哉。倒也不与它为难,便自探了神识入内,哪知这神识一入直如泥牛入海一般,探不着个边际。虽不着边际,那一刹那的所见已让她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