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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纨摇头:“要寻修界的东西来给你家姑娘做玩意,我也不晓得怎么说你好了。得了,若真有信,我便使人说与你去。”
妫柳自也不曾报多大希望,只盼着李纨顺便替她留意罢了。
草田庄上,贾兰正往余先生家走。这几日他听了许多话,越发想要学本事。只是李纨那里咬得紧,挖不出东西来,他便想到了那日墨师伯所言。“那人出手却是要命的”,这样大本事,若能学了岂不大好?只是却不知道到底是哪个。
他也有法子。从龙衣境里把一块牌子取了出来,这牌子样式形制同当日祝先生与他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只角上的“祝”字换成了“墨”字。这通璧阁的身份牌儿也不是轻易得的东西,寻常弟子们是没的,只有入室弟子方能得着一块照着师尊身份牌儿仿制的标了门中次序的弟子牌。那也不是容易的,用的材料也是通璧阁独有的海底青。
贾兰特殊,当日祝鹤年因师门急召,便将自己的身份牌留给了他。后来无恙归来,也没有再要回去。墨延松想要抢这个徒儿,便把自己的身份牌也给了他,左右他也没有别的徒弟了,不碍什么。
贾兰想着那日情景,思忖着便把墨延松的牌子拿了出来往腰上挂了,这才往余先生家那条路上去。
这日晴好,庄上的课堂都是早上开课,下晌便歇了,余先生家也有农活要做。这会子恰好有闲,正同街坊几个在路边喝茶说话。贾兰身份这些人也并不知晓,见一小少爷走过,也并未留意。
贾兰正愁如何让人看到他身上的牌子呢,近边上走出来一小孩儿,贾兰一看便乐了,“小七,你一个人?你哥哥们呢?”
小七穿了一身铁灰色衣裤,听有人喊他便抬头看,一见之下笑开了,奶声奶气道:“兰儿哥哥!”这娃寻常只听人唤贾兰作“兰哥儿”,他便学了这么个叫法。
贾兰正要把小七抱起来,就见苏大夫从小七身后慢慢踱步出来,问道:“小七,谁来了?”
小七搬着贾兰的脖颈道:“师公,是兰儿哥哥。”苏大夫哪里知道什么蓝哥哥红哥哥的,正待说话,一眼瞥见贾兰腰间的牌子,眼睛一眯,看看贾兰道:“哦,既是小七认识的,便请到咱们院子里去坐会子吧。”小七连连点头,对贾兰道:“兰儿哥哥,进来坐。”贾兰自然巴不得的,便抱着小七跟着苏大夫进了小院。只见里头席子、竹匾、蒲篮晾满了药材,风里头都带着股子药材的清香味。
进了门,苏大夫把他领到一个小院里,当着日阳儿放着木桌竹椅。苏大夫伸手接过小七自己抱着,又让贾兰坐下,才慢声道:“你是……那黑心小子的徒儿?”
贾兰一惊,正不知该如何行事,苏大夫已伸手取过他腰间的牌子,对着光细看了看,笑道:“没错,正是墨延松这小儿的牌儿。怎么,他死了,倒把这牌儿给了你?可惜,算算日子,那时候你才多大,他能教你些什么!”
贾兰赶紧摇头:“师……墨师伯好着呢,前两日还来庄上喝酒来着。”
苏大夫一愣,问他:“当真?”
贾兰点点头。苏大夫伸出手来掐算一回,摇摇头,又算一会,又摇头,又问:“你管他叫师伯?如何他的牌儿在你身上?那小子自来黑心黑肝黑肚肠的,无利不起早,哪里会这么白便宜你?既如此说,你师父又是哪个?”
贾兰摸摸脸:“我初时是拜在祝先生门下的。后来跟着先生到了书院里,这回墨师伯来了,非要我做他徒弟,我先生也拗不过他,就把他的牌儿也一总儿给我了。”
苏大夫讶异道:“那个短命鬼儿也活着呢?”说了抱着小七站了起来,在小院里来回踱步。
半晌,忽对贾兰道:“嗯,对了,忘了同你说了,我同你师公是师兄弟。”
贾兰心说我早知道了,却赶紧跪下磕头,嘴里道:“徒孙见过师叔公!”
苏大夫一笑:“嘿嘿,你怎晓得我是师叔公,不是师伯公?”
贾兰道:“师叔公头发都没白呢,怎么会是师伯公。”
苏大夫哈哈大笑,挥挥手让他起来,从袖子里扔出一个小瓷瓶儿道:“好了,这是师叔公给你的见面礼。”
贾兰赶紧接过谢了,却听苏大夫又道:“你师父同师伯如今可在那书院里?”
贾兰点头道:“回师叔公的话,墨师伯如今正在山上,先生这两日出门去了,不知要今日还是明日回来。”
苏大夫一笑:“既如此,待他们都回来时,便让他们都过来一趟。就说是我说的,总没有让我亲去那狗屁书院里看师侄的道理。”贾兰赶紧答应了。
正说着,外头走过来一小儿道:“先生,刚大管事那里使人来寻小七呢。”苏大夫听了点点头道:“知道了,我这就送过去。”
走到门口,却见许嬷嬷从外头进来,见了小七先道:“我说你这么点子豆丁懂个什么,还真的拜师学艺了不成!连点心都误了?”正要开口同苏先生告罪,却见贾兰在一旁站着,忙把小七放下道:“哥儿怎么来了!也不知会一声!”
贾兰笑道:“正要去寻嬷嬷呢,路上遇着小七了。才跟过来看看的。”说了一指苏大夫道,“嬷嬷,我才刚知道,这是我师叔公。”
许嬷嬷一惊:“啊哟,这话怎么说的!也没听苏先生说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