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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眉。
夫君的字迹工整端正,清隽俊逸,可这信上的看起来却秀丽娟娟,婉约极了。
好像……她的字迹啊?
幼时闹脾气不肯练字的时候,娘总说字如其人,青娘粉雕玉琢冰雪可爱,难道要拿一手乱糟糟的潦草字迹出去见人吗?
在娘与先生的合力镇压下,她的簪花小楷可谓是行云流水,十分漂亮。
鱼姒凑近了些,细细端详,越看越像,一个念头缓缓升起——这该不会根本就是她写的吧?!
很有可能啊!鱼姒还记得上元节那散落一地的八封情书,最后还是被夫君好好收了起来,问夫君捡那做什么,夫君红着脸,说,“青娘亲笔,自然要收”。
这一张该不会也是她写的那些绵绵情话吧……?
一时间幸福油然而生,鱼姒不禁捂住脸,羞赧与欢喜齐齐而绽,令她唇角愈来愈上扬,无法控制。
早就知道的,夫君爱她甚重,她随手调戏的字条会被这样妥帖收好,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吗?
勉强按下了喜悦的心潮,她拿开手,又搓了搓脸蛋儿,满怀欣喜拾起了静静躺在地上的那张信,轻巧展开。
让她看看上面写的是什……
鱼姒的笑容缓缓消失。
簪花小楷行云流水,句句都是妥帖诀别,衷心期许一别两宽,祝福彼此各生欢喜。
“和离”二字清清楚楚在上面,一旁娟秀字迹上的鲜红捺印更令鱼姒如坠冰窖。
这是什么东西?
夫君的书房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她怎么可能会亲手写下这种冰冷疏离又绝情的东西?
鱼姒猛地把锋薄的信纸丢了出去,它飘飘荡荡,打了一个又一个旋儿,最后静静躺在了她的脚边。
生怕被沾到,她倒退两步,可它只是静静地躺在那儿。
平静得像随便一张写着什么的信纸。
鱼姒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中,一时间竟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一定是在做梦吧,她怎么可能会写这种东西?她与夫君成婚五年,恩爱甚笃,她怎么可能会想和离?她与夫君在仲夏夜黄昏月下一相逢,相知相恋,甜蜜幸福,她怎么可能会想和离?见到夫君的第一眼,巨大欢喜破土而生,从未有过的心动在她的世界里喧嚣,她怎么可能会想和离?
她怎么可能会想要和离?
她根本没有理由想要和离。
这个梦实在是太过荒诞无稽,鱼姒冷静地想,得醒过来。
醒过来后,夫君一定还在她身边,她要把夫君叫醒,好好埋在他怀里把这个恐怖的梦带来的恶劣糟糕宣泄出来,让夫君紧紧搂着她哄个不停,用尽百般方法安抚。
得醒过来……得醒过来……不若现在就去找夫君!
她慌乱中抬头向外看,门外春色如锦,日光洋洋洒洒,灿烂明亮,必不会如这噩梦之地一样令人骨缝发寒!
鱼姒定下主意,一眼也不曾往地上看,咬着菱唇提起裙摆就往外跑,就在离暖融融的日光愈来愈近的时候,脚下忽然一绊,就这么摔在了门槛前。
痛楚侵袭而来,鱼姒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光明日影,泪珠倏忽滑落脸颊。
好痛,不是梦。
她呆呆抹掉泪痕,回头,春风徐徐,吹得信纸边角微动,一派静好。
新痕覆旧痕,鱼姒愈擦泪愈多,纤白指缝水光一片,湿润润的,有些难以忍受。
怎么擦也擦不完,她终于放下了手,任凭泪水模糊视野,定定看着安静躺在不远处的和离书。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自己。
如果不是真的一定要和离,她绝不会亲笔写下和离书。
哪怕打赌,哪怕开玩笑,哪怕赌气,她也不会拿和离书做筹码。
在她失忆之前,她一定……已经无法再继续与夫君做夫妻,所以,毅然决然选择了写下这一纸和离书,签字捺印。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鱼姒感到了绝顶荒谬,她有了夫君,恨不得生死相随还来不及,盼只盼生同寝死同穴,这一辈子、下一辈子、下下辈子都绑定夫君才最完满。
她怎么可能会选择和离、选择放开手呢?
泪水扑簌簌地下,不知过了多久,眼皮滚热,红肿刺痛,脑袋也开始窒昏,鱼姒想冷静下来,可思绪如一团浆糊,耳边只有自己压抑抽噎的哭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眨着泪眼,撑着晕沉的头脑试图先起来,怎知就在忍痛勉力站起来的一瞬间,眼前骤然一黑,光怪陆离的画面纷至沓来,令她重新跌坐回去。
后脑传来剧烈痛楚,鱼姒痛吟出声,光影不断在漆黑的眼前交错闪过,忽远忽近的说话声在脑中嗡嗡作响,却一句也听不分明。
好疼……好疼……鱼姒痛苦地按住额头,却缓解不了半分。
夫君……夫君……青娘好疼啊……
“夫君……”
饱含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