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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夫妻缘分,青娘骂我恨我,都是理所应当,都是我合该受的。”
“可我唯独,从未想过戏弄青娘。”
鱼姒当然知道他并非是想戏弄她才藏起来这封和离书。
只是当听他亲口说出这番话,心底深处传来无法言说的满足。
失忆前夕,她笃定他将要回来签字捺印。
他会回来放她自由,正如她和离书上所写,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那夜很冷,炭火好像不复存在一样冷,风声呼啸,雪声簌簌,席卷她四肢百骸。
待他回来,她会头也不回地离去,离开这个生活了五年的家,直向云浮,自此山高水长,再不相见。
可惜还没有见到今年的梅开。那时她这样想。
此后,会有另一个人伫立他身侧,接他折过来的一枝蜡梅,与他相视而笑,踏雪回房。
想到这里,她将衣服鞋袜穿好,披上了斗篷,推门而出。
在走之前,她要折最后一枝梅,带回云浮。
“在回来时,我想我要放手,我不能让青娘幸福,就该放手。纵使不舍,纵使不愿,我也该尊重青娘的选择,夫妻一场,我不想最后两厢成怨,叫青娘此后想起我,都觉得晦气难言,我想让青娘记下我最后微不足道的一点好。”
晏少卿自嘲笑了笑,“成婚五年,我没有尽到一点身为人夫该有的责任,至亲至疏夫妻,最后也知道,我只有同意和离,于青娘而言才算真心的好。”
鱼姒眉头没动一下,默不作声,继续听他说。
“可当我得知青娘出事,匆匆赶回来踏进卧房时,青娘却不记得我了。”晏少卿怔怔说着,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她明亮好奇的桃花眼专注地打量他,上一次见面时里面的疲倦烟消云散,让他有了些预感。
“青娘甜甜叫我夫君,跟我撒娇,我从没听过青娘撒娇……”
鱼姒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晏少卿陡然醒神,慌忙摇头:“不是,只是、只是我从没听青娘撒娇,青娘那样乖巧,又脉脉看我,我方寸大乱,我不知道青娘失忆后怎么会同变了个人似的,我只是想,我不想放手了,我舍不得青娘,舍不得一别两宽,舍不得从此陌路,青娘要与我和离,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只要我改正,我们还是有机会再续夫妻缘分。”
尾音愈发恍惚,“我只是不想和离,可是青娘失忆了,对我百般娇缠,我抵挡不了……”
所以,一次次将错就错,一次次语焉不详,一次次退而又退。
他的被窝被她入侵,他的怀抱被她填满,他的唇齿被她打开,他的一切,尽数沦陷。
“我可以对天起誓,从未对青娘抱有过任何轻蔑戏弄之心。”
他这个呆子,哪怕下意识藏起了和离书,恐怕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改变主意,为什么不想和离,又为什么诸般不舍。
那小小的萌芽,是在她失忆后阴差阳错浇灌成花,现在若问他具体何时对她生情,他指定回答不上来。
鱼姒冷冷“哦”了一声,“那我是不是还要赞你辛苦啊?”
晏少卿嘴唇翕动,脸色愈发灰败,终究无言申辩。
错了就是错了,他说再多,也磨灭不了他的卑劣无耻。
“如胶似漆是假,恩爱甜蜜是假,相敬如宾,相敬如宾……”鱼姒咀嚼着这个词,又是一笑,“这不就说的通了么。”
“真是难为你,绞尽脑汁地诓我,还愿意伏低做小,花样百出地追求。”语气带着微微的嘲弄,她笑着对他说道。
晏少卿一僵,艰难得来的两心相通就在他面前摇摇欲坠,几乎下一刻就要碎成齑粉。
良久,他找回声音一样乞求:“青娘,青娘,过去是我错了,欺瞒于你也是我的错,恬不知耻地妄想重头来过更是我的错,我知道青娘现在恨不得从未与我相识过,可是,可是——”
晏少卿哀恳望着她:“青娘,不要和离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对青娘再无任何保留,再不会有任何欺瞒,只要不和离,青娘想怎样都可以,青娘……”
话音戛然而止,他心中一窒,张了张口,艰涩不已:“青娘,不要哭。”
可随着他的话,晶莹滚烫的泪珠扑簌簌落得更多。
在将和离书推给他的时候,她的心底不是没有过痴心妄想。
幻想他不可置信,说什么也不同意和离,甚至放话要与她永远纠缠,休想他放手。
如果妄想成真,她一定什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就要把和离书撕碎,再狠狠放肆地亲吻他,将从豆蔻年华而始的情意都说给他知道。
可他只是落荒而逃。
鱼姒眨落泪珠,始觉苦尽甘来,不过如此。
一滴滴剔透泪珠流过她脸颊,蜿蜒汇聚在她下巴尖,沾湿了衣襟。
灼到他心底。
他怎么说得出让青娘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
信任一旦有了裂痕,便只能寸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