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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暗了暗,映出两个依偎的人影。
她的伤远比孟均想的要更重些,小郎君指上蘸着药膏,眼眶渐渐酸涩起来。
要不是有李阮棠护着,他这会说不定早就不在人世了。
好好的踏青,怎得会无故冲出一头牛呢?
小郎君慢慢往李阮棠伤处揉着药膏,心里却开始升起疑惑。还好那时候李阮棠站得离他不远。
可就算他求生心切,又为什么会在那么危急的关头下,舍近求远,选择拉住她,而不是心心念念的魏姐姐?
小郎君百思不得其解,偏偏自山崖坠落的那一瞬,他受了大多惊吓,这会压根记不清细节。
稍稍一细想,脑袋便发懵空白。
“唔,啾啾!”
闷闷的女声唤回了孟均的神志,李阮棠吃痛,瞪圆的杏眸渐渐起了雾。
“呀,妻主。”小郎君慌了神,伸手在她背上轻轻揉了揉,急道,“要不,我再帮你吹吹。我爹常说,吹吹就不会太痛了。”
他鼓起腮帮子,极为认真地俯身。
温软的气息,一片接着一片轻抚而来。吹得似雪的腰背渐渐生了粉。
她身上还有过往从军时受的旧伤,这会被小郎君万分小心吹过,都成了无法言说的痒,犹如羽毛挠在心尖。
“妻主。”
小郎君局促不安,悄悄瞥向趴着的李阮棠,观察着她的神色,“你还痛不痛?”
孟均眉眼紧皱,仿佛只要她点头,就要鼓着腮帮子再吹上几吹。
“啾啾。”
李阮棠死命抑制住自己快要紊乱的气息,轻咬在舌尖,等那股酥麻的战栗褪去,方才佯装平淡道,“不痛了。”
话音毕,小郎君那双美极的眉眼立马就舒展开来,他欢快地翘起嘴角,“那妻主还有哪里痛,我都可以帮妻主吹吹。”
窗外月色清辉,窗内的李阮棠却已然由粉生红。
她那傻乎乎的小夫郎却浑然不觉,洗了手回来,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亮晶晶的盯住李阮棠额上的伤,“妻主......”
“啾啾。”
李阮棠深深吸了口气,“快睡吧,村里人劳作,一般醒得都比较早,咱们毕竟是暂住在旁人家中,不好赖床。”
“哦。”
小郎君抿抿唇,不甚放心地叮嘱着她,“那妻主要是夜里疼了,可一定要叫醒我,我帮妻主吹吹。”
这里没有草药,若非李阮棠底子好,怎么也是要卧床两三天才能爬起来的。
左右他也帮不上什么忙,至少能让她少痛一些,也算折罪。
孟均躺在被里,很是大方地让出刚刚暖过的那边,可吹灭了蜡烛的李阮棠却没有上炕。
她披上外衣,趿着鞋缓缓朝外走去。
“妻主?”小郎君揉了揉眼,“你不睡么?”
站在木门前的人影一顿,藏在暗处的耳尖又红了几分,李阮棠瞥了眼自门缝透出的星点月色,只觉得屋里越发燥热。
“妻主,我睡相不好。”
小郎君困了一日,等李阮棠也躺在枕上,打着哈欠用手在两人之间虚虚画了一条线,“小厮说,我夜里会咬人,妻主要记得,不能越过这道线。”
可当他比比划划的手指缓缓落下,小郎君自己却先翻了个身,咕噜噜就滚进了李阮棠怀里。
第6章 不知收敛
“......”
李阮棠眼角微抽,瞥向小郎君不久前虚画的那道线,轻轻在他耳边唤道,“啾啾?”
“唔?”
藏进她怀里的人很是自觉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皮也没睁开。
五月的天白日里阳光正好,夜里的小山村,却仍是有些寒凉。
孟均困乏了一天,这会躺在枕头上,迷迷糊糊间便自发地向热源靠了过去。
他意识渐渐朦胧,听见她的声音,还不忘再叮嘱一遍,“李......唔,棠,棠,我真的会,会咬人。”
小郎君清泠的声线带了倦意,窝在她怀里,顺带还蹭了蹭黏在额前的碎发。
李阮棠无声地弯了唇,将小郎君身上的薄被细心地掖好,才稍稍往床沿挪了挪。
谁料,失了热源的小郎君也跟着动了动。
他俊秀的眉眼微微皱起,似是恼热源乱跑,手脚一伸,便牢牢抱住。
“唔。”
小郎君在睡梦中极为满意的弯弯唇,这热源软软香香,如同抱了一朵云。
是以这一夜的梦,偶尔出现自山崖跌落的场景,孟均也不再害怕。
他现在可是有了一朵云的人。
小郎君睡得舒服,李阮棠亦是累极。
这一觉还未到天明,村里已然灯烛四起,周夫郎按照胡三娘的意思,特意蒸了一笼白面做的馒头。
李阮棠是权贵,哪里能顿顿米汤窝窝头招待。
“爹。”灶房外探进一双笑眼,先是往李阮棠睡着的下屋